“哎,大人釣的自然不是這種小魚小蝦,大人釣的可是美人魚!”“哈哈哈——”……二人水中逗樂一番,既而做個了‘走’的手勢。之後便遊著水往西側的入河口去了。***暖閣內,杜府的幾個普通火盆,已然被替換成了罩著鎏金熏籠的銅炭盆。謝正卿與蘇妁對桌而坐,等待廚房將魚做好送來。眼前的這張桌子並不大,一臂見方,蘇妁將兩隻胳膊拄在上面撐著臉蛋兒,謝正卿伸手便能輕易夠到她的鼻尖兒。他勾著食指在她的鼻尖兒上輕輕颳了下,像逗弄一隻小貓兒。之後語氣和柔的問道:“今日出去大半日,都做了什麼?”蘇妁將上眼瞼垂下,長而纖密的睫羽搭籠下來,瞬時在下眼瞼處遮出一小片陰影,聲音也是懨懨的不帶什麼情緒:“蘇嬋做了幾套衣裳,試後有不合適的地方又讓人改了改,我們只好就近隨便逛逛等著。”經這話一提醒,謝正卿竟鬼使神差的往蘇妁身上看去。他這才發現蘇妁的衣裳雖好看,料子卻是有些舊了,之前的幾套亦是如此。只怪他眼睛總盯在她的臉蛋兒上,反倒忽略了這些身外物。“你喜歡何種顏色?待明日回宮我便命尚衣監為你量身繡制幾套。”蘇妁緩緩抬起眼簾,煙眸如水的凝視著謝正卿。她這才發現,與她這般親密的一個人,其實相互的瞭解並不多。她喜歡何種顏色他不知,他喜歡何種口味她亦不知。似是從蘇妁的眸中看到了失落之感,謝正卿突然笑了笑,聲音溫和厚沉:“藕荷跟月白。”蘇妁臉上怔了怔,他竟看出她喜歡藕荷跟月白?這兩樣的確是她自小的最愛!只是旁的他能看透那是因著睿智,可她的喜好他又是如何看透的?畢竟她連這兩種色的衣裙甚至沒有穿過。藕荷與月白皆是人間富貴色,若不是上好的錦緞與絲羅,便不能將這兩色的飄然與脫俗展現出來。而蘇妁此前的衣裙多為質地普通的絹紗與棉布,像藕荷月白這等好色,她頂多得一小塊拿來做些帕子之類的傍身小物。“你是如何知道的?”蘇妁終是忍不住好奇問道。謝正卿唇邊很快噙起個怪異的弧度,沒有如實回答,而是隻道:“猜的。”他自然不能告訴蘇妁,是那幾晚見她肚兜皆為這二色。他相信姑娘家最愛的東西,一定會貼身藏著。蘇妁雖是一臉的不信,但這時剛好管家帶人端著朱漆托盤,將廚房裡做好的幾道魚菜送來。身為這別苑裡的管家,他也是頭一回接待這等大人物,怕歸怕,還是忍不住人前露露臉兒。“大人與蘇姑娘慢用,若是不合胃口您再喚小的,小的立馬讓廚房另去做。”“退下吧。”謝正卿說道。待管家等人退下,並將門帶過去後,蘇妁已滿臉期待的拿起筷子夾魚來吃。***偏院兒的一處廂房,門正關的嚴實。靈兒坐在桌前,看著滿桌的菜色,卻有些沒胃口。“靈兒,好歹吃兩口吧,畢竟你如今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啊。”站在一旁的丫鬟勸道。雖她與靈兒同為這府裡的丫鬟,但靈兒做了杜晗祿的通房,如今又懷了杜家的孩子,自然是身價百倍,宛如半個主子。被她這樣勸,靈兒極不情願的拿起筷子夾起兩片青菜送入口中,然後滿臉愁色的動了動嘴,如同嚼蠟。其實靈兒吃不下飯,也不僅僅因著初有身孕,更多的還是因著被少爺嚴令不許出屋,憋屈的。可為了腹中的骨肉,她不可不吃,故而縱是難以下嚥,靈兒還是葷素搭配著,每個碟子裡的菜餚都動了動。好容易吃完,她起身扶著腰走了幾步,很快便覺得腿腳有些不穩,便喚先前伺候的那個丫鬟道:“過來扶我走幾圈兒,大夫說每日走走有好處。”“好。”那丫鬟過來攙扶著靈兒的胳膊,帶著她一圈兒一圈兒走下去。就在二人走至因著杜晗祿之前的吩咐, 靈兒這些日子不許出房間半步,不許讓來客發現她的存在。故而此時臥房的門窗緊閉著, 血腥味兒被持久的禁錮在這間小屋子裡,散不出去。看著斜躺在床上, 痛的蜷縮起的靈兒, 管家知道這真是出大事了!便吩咐丫鬟道:“你在這兒好好伺候著, 我先是稟報少爺!”“是。”丫鬟神色惶惶的應著。可待她顫顫巍巍走到床前時, 看著靈兒難受至極的樣子,卻不知該如何伺候,只得站在原處眼睜睜看著。管家急急忙忙的跑至杜晗祿臥房門口,叩了兩下門, 接著稟道:“少爺,出事了, 靈兒姑娘出事了!”杜晗祿臉色怔然,可蘇嬋卻是毫不意外,冷靜的問道:“出什麼事了?”“回少夫人, 靈兒姑娘落紅了!”管家急急回道。聽了這話,杜晗祿立馬起身往外衝去。蘇嬋則依舊坐在茶案前, 顧自斟滿一杯,送至嘴邊兒,細細品聞。香, 今日的茶都比往日的香。這廂杜晗祿來到靈兒房門外,猛的一下將門推開,跑到床畔看著靈兒, 不由得皺起眉頭!鮮紅的血染紅了靈兒的裙襬,她身下全是血……“孩子……孩子……”杜晗祿口中小聲哀唸了兩句,淚便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