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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時兩股淚泉自女子眼眶中溢位,她不敢說不是,今日與相公回門,相公卻成了爹爹的替死鬼慘死在汪府。若她說不是,這些人八成還能不死心的再折回去對她爹動手。“嗯……”女子畏怯的點點頭,想是這些人將她誤當成了汪家的小妾,那她且先這麼認著,眼下保住爹爹的命,和自己的命,才是要務。她這一認,那些人顯然格外開懷,立馬有人倒了大碗的酒,大聲說道:“本以為那麼好的房裡住的即便不是汪萼,也定是他的至親,殺了也一樣算報仇了!沒想到咱們運氣這般好,竟一回就殺準了!幹!”“幹!”床邊幾人也紛紛上前端起酒碗痛快飲下。又滿一碗後,一人單手端著酒碗又回到床前,先是直勾勾盯著女子白嫩豆腐似的臉,狂笑著慢慢繞床半圈兒來到床尾,視線也由上徐徐往下滑去。他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臉蛋兒,心道這京城的貴女是不一樣,面板又細又滑,摸起來便好似上佳的綢緞一般。汪雨蝶的口中發出一些排斥的動靜,可她嗓子並沒有從迷藥的後勁兒中緩過來,沙啞無力,只依稀可辨清她口中所說的好似是“畜生”一類的話。顯然這種話會激怒對方,那個鐵勒男人頓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將手中的酒碗往地上用力一摔,怒罵道:“你個不識抬舉的蠢婆娘!寧願伺候狗官也不願伺候哥兒幾個?那今晚哥兒幾個得讓你知道知道到底是你那身首異處的狗官厲害,還是我們鐵勒的男兒厲害!”說罷,男人便如一頭兇猛的野獸一般猛撲了過去!在鐵勒匪寇們手中熬過一夜的汪語蝶,早已是一副奄奄垂絕的樣子,看著便讓人心疼。晨曦初露,當第一縷霞光映進屋子,汪語蝶知道自己死定了!她聽到隔著門的外屋發出些窸窸窣窣穿衣收拾兵器的聲響,她明白那些鐵勒人羞辱於她只是為了同伴死的不明不白出口惡氣。而如今自己唯一的一點價值已被用完,接下來等著她的極有可能會是冰涼的一刀。她坦然等了許久,直到屋外再沒有任何動靜了,就在她以為自己有了一絲生機時,突然一聲駭耳的巨響,門被踹開了!微微側頭,汪語蝶無力的看著來人,有幾分面熟,大概是她昨夜欺凌過她的其中一人吧。那人持著一把短刃大步向她走來,她眼中噙滿絕望。那把刀泛著蕭蕭寒光朝她捅來!她死死閉上雙眼,不敢面對自己鮮血噴湧的一幕……只是意外的是,那落下的一刀並未插在她的胸口上,而是割斷了綁她的繩子。不待她的驚惶落定,就聽那男人懇切的說道:“你是俺這輩子的頭一個女人,俺不捨得殺了你。銀子俺們拿了,仇也報完了,今日就啟程回鐵勒。你安心過活吧,官府抓不了俺們,俺們也不會再去害你們汪家了。”說罷,男人便將刀往腰間刀鞘裡一收,大步走了出去。汪語蝶怔在那兒,半晌沒緩過神兒來。此刻她該慶幸自己撿了條命嗎?垂眸看了看身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傷痕,汪語蝶頓時兩行濁淚混著血汙淌下,流經臉上傷口時像灑鹽般痛苦。除了自身的傷痛,她眼下還記掛著身處汪府的家人。相公當真已經……***日頭偏午,褚玉苑偏廳內謝正卿正翻閱著今日的奏摺。近幾日他都宿在這邊未回宮住,清早上完了朝再返回來。岑彥手中拿著一個請柬,在請示過後進了屋,雙手將紅封呈上:“大人,這是禮部尚書剛剛派人送來的貼子,現在人還在院兒裡,等大人回完話。”神色無波的接過貼子,謝正卿展開粗略一閱,漫不經心道:“張茂今日又添了個次子,不過頭兩年生長子時業已去過了,面子算是給過了,去回了吧。”說著,他將那貼子一合扔在了桌上。“是!”岑彥撿起貼子,又稟道:“對了大人,您之前吩咐屬下調查蘇明堂贈書的官員名錄,屬下已查實除了送來褚玉苑的那本外,還有九本樣冊贈出。”聽到這兒,謝正卿臉上現出一絲先前未有的波瀾。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何要跟個小丫頭較真兒,便是她往回偷她爹的書,也未必就證明那書中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只是……只是想到她那鬼祟的樣子,莫名讓人覺得有趣,想要去探究。“說。”“分別是國子監丞、誥敕房舍人、監察御史、修撰、鴻臚寺丞、京府推官……”“皆是些六品之下的小官?”才聽了幾個名字,謝正卿便將之打斷了。若都是些這樣的嘍囉,他反倒不便插手了。岑彥卻道:“回大人,還有三府要高一些。分別是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杜淼、正三品的太常寺卿莊恆、和正二品的禮部尚書張茂。”“張茂?”謝正卿眉梢微提了下,接著嘴角便淡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去回張府送請柬的下人,今日的晚宴,依時去。”只錯訛了一秒,岑彥旋即領會,拱手應道:“是,大人。”說罷,便退了下去。只是那眼尾嘴角亦同謝正卿般,掛著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日沉之際,卻是張尚書府上結綵喧鬧之時。大紅燈籠成串兒成串兒的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