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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將人放置在自己床上,又將織金彩緯絨的軟枕撫平,墊至她的頭下。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又往頸間探了探,不用問也知這是被人下藥了。不然以這丫頭的機靈勁兒,還不至任人宰割的地步。“蘇姑娘?”謝正卿俯下身子喚了一聲,不見有任何反應。他又將她身上的被子遮嚴了些,才對外喚道:“岑彥。”岑彥隨即進入寢殿,只在謝正卿眼前行禮:“大人,有何命令?”他目光只凝在大人身上,不敢斜視床畔一眼。“去查,蘇姑娘中的是何毒!”“是!”待岑彥領命退下後,謝正卿回頭才發現蘇妁已將身上的錦被踢跑了些,不禁心道這是何時醒的?可再看,人除了喘息急促些,還是沒有半點兒意識。他將被子重又蓋了蓋,可沒多會兒又被她給踢跑了,可見她是真的燥熱。他再次幫她蓋嚴,然後衝著殿外吩咐道:“將所有門窗全部闔實!”守在殿門外的幾個宮女趕忙進來,將寢殿內所有窗牖關嚴,出去時又將門全部關死。謝正卿這才幫蘇妁掀開了錦被。她是真的熱,可頭上冒著汗,若是吹風便會生病。如今將所有門窗關嚴,倒可以讓她身上負擔少些。蘇妁只著一件薔薇吐豔抹胸長裙躺在床上,望著她那對兒白膩的纖秀香肩,謝正卿便想起先前踹開門的那幕,杜晗昱就趴在她的身上……心下不由得升騰起一股子壓也壓不下的怒火,悔自己只一劍了結了他,真是太便宜了。“嗯——”就在謝正卿拳頭緊攥時,蘇妁發出了一絲聲響。他仔細盯著她的唇,櫻紅豐潤,水水嫩嫩,只是再也沒動一下。他伸手撫上她的髮間,五指深深插入她的青絲,在幾個穴位上給她揉了揉。果然,蘇妁好似有了那麼一點兒意識,睫羽顫了顫,嘴也微啟了兩下,好像還說了句什麼。他俯下身子,緊貼在她的唇邊:“丫頭,你方才說什麼?”“抱——”謝正卿怔了下,豹?難不成是做噩夢了……“抱——”蘇妁邊哼唧著,邊抬了抬兩隻胳膊,雖抬不高,卻也是那麼個意思。以前發熱病時頭疼的厲害,都是孃親守在床邊兒抱著她,給她揉揉頭,便不那麼疼了。謝正卿這才似乎明白,她這是要他抱著她?雖無法太確定,但他還是將他攬到懷裡,自己則靠在床柱上坐著,像抱個嬰兒一般,讓她枕在自己的臂彎上。看著她粉撲撲饜足的小臉兒,他嘴角不由得也勾起絲弧度。小丫頭,還真是嬌氣。可是再看看她精緻的妝容,那眉似柳葉兒,唇如激丹,再加上酥胸微露的絲裙……她不是小丫頭,她是個女人了。謝正卿不禁嚥了一口,心忖著她既然喜歡他抱,說不定也喜歡點兒別的。他緩緩埋下頭去,湊至她的唇邊,遲疑了一瞬……也就這一瞬,許是幾息熱霧噴薄在了她的臉上,她有些不高興了。娥眉微蹙,嘴巴癟起,嘴裡嘟囔著:“熱——”謝正卿趕忙移開,心卻莫名撲騰了幾下狠的。卻見蘇妁頭向外歪了歪,含糊的說道:“霜梅——打扇——”謝正卿:……崇隆嚴麗的瓊殿內,燃著十六盞五層大燭塔,明光炳煥。最北面雕鐫著金龍和璽的龍床上,是一襲又一襲的華美流蘇和錦緞幔帳。幔帳內,頹墮委靡的姑娘斜在首輔大人懷中。他羽扇輕搖,為她送下一絲絲涼適。***毓秀宮內,福成公主癱軟的坐在冰涼的白玉石地面上,連哭至口乾了,都再無一人能伺候杯水。方才殿內所有的宮婢已全被錦衣衛帶走了,一個不落,包括浣紗。可她除了哭著目送她們外,無能為力!福成素日裡刁蠻成性,打罵宮人更是不新鮮,可再打再罵,那些也是這宮裡能陪她說話之人,萬一她們都被錦衣衛殺了……“嗚——”又是一陣啜泣,她不敢想下去!母后離去的早,九歲她便自立一宮。七年,這七年只有毓秀宮的一眾婢女陪著她長大,陪著她玩耍。她們身份卑賤,可也是她唯一所擁有的。更重要的是,浣紗定受不住慎刑司詔獄的十八般刑具,招是遲早的事!謝正卿必不會放過她這個主使者,儘管她想不通這是為什麼。明明只是一樁小事,為何他要氣成那樣,以至於一劍處死杜晗昱!不,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得做點兒什麼……一柱香後,福成公主已重新梳洗過,自行著了妝,綰了發。傅粉施朱,喬眉畫眼,倭墮低梳,青絲垂胸。身著錦羅玉衣,外罩雲緞斗篷。她將斗篷上的帽兒遮在頭上,在她臉上籠下了一道陰影,才使得那惑媚妝容不易被人看到。與白日待客時不同,她摒棄了華貴與體面,而將自己妝扮成了一個……俗豔至極的女子。她來到皇極殿,直到求見謝正卿時,才將那帽兒摘下,這委實嚇愣了一眾宮人!“去通報謝大人,本公主要見他。”說這話時,福成臉上和語氣中皆少了平日的頤指氣使,倒顯露出幾分卑怯。宮婢行過禮後立馬去寢殿通報,先是輕叩兩下門,待裡面傳出大人的一聲回應,宮婢才稟道:“大人,福成公主殿外求見。”低頭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