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孃孃的命令來請譙國太夫人進內殿。譙國太夫人給皇后行大禮,這是皇室的規矩,便是親母女也怠慢不得。蘇妁趕忙將娘扶起, 看座,命人備了熱茶。這才遣退了所有下人, 焦急問道:“娘,您怎的進宮這般著急?可是家中有何不妥?”譙國太夫人忙擺擺手,一臉愁容道:“不是有何不妥, 就是一切都太順了,大有扶搖直上之感,才讓娘擔心!”蘇妁眉心一跳, 大約明白了娘所指,只淡淡一笑,沒主動說什麼,但聽娘繼續說道。“妁兒啊,”桐氏如往常在家時拍著女兒的手,眼下既無外人在,她也無需再拘禮:“新帝這才堪堪登基,就大肆的扶持蘇家,娘不免想起前朝那些外戚風光一時,卻無一好下場的列子!漢少帝時的何國舅”聞之,蘇妁噗嗤一笑!心下想著爹孃果真都是老實人,受不起憑白的恩惠與提攜,這點恩惠便已心裡打起了鼓。便反過來拍拍孃的手,勸道:“娘,此事他與我私下裡商量過,我相信他是看重爹的忠厚可信才委以重任,而非是因著國丈的身份。”“而且您所想的那些列子,皆是外戚專權所致!若是外戚連朝中職務都擔不得,那便是矯枉過正了。”聽了蘇妁的話,桐氏臉上稍稍釋然一些,卻也仍不敢過於放鬆:“可是娘就是不踏實。你說過去你爹只是個小小的縣令時,咱們日子雖過得清貧些,卻是日日守在一起,過得心安理得。如今你突然成了皇后進了宮,你爹也升為了吏部尚書越來越少回府,每日還有莫名的人來家中送禮探訪,娘總要應付這些人,既不想得罪,又不能收下!這顆心吶,就像是被人給架到了半空中,一點兒著落也沒有,日日擔驚受怕……”蘇妁正想繼續勸慰,可口還尚未張,便聽到門外傳來一句:“既然如此,不如太夫人也搬進宮來陪陪皇后。”桐氏一聽這聲音就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轉頭一看果真是謝正卿,瞬間意識到自己嘴下惹了禍,忙起身想下跪賠罪。謝正卿大步迎上來,笑著扶住剛做屈膝的桐氏,“太夫人這是做什麼!您既是皇后的娘,便也是朕的娘,何需如此?”見狀,桐氏心下稍安。都說伴君如伴虎,方才謝正卿進門時的那一句,她還真辨不清是不是怒了。現下看來,至少他沒有不悅。只是他大概誤會了她的意思。坐下後,桐氏忙解釋:“臣婦方才失言,只是一時感懷起過去無拘無束的淳樸日子,並無其它意思……”謝正卿笑著擺擺手:“太夫人無需多慮,朕也只是合理建議。再過一陣兒長樂宮便要修葺好了,那麼大的宮殿,總該充些人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