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齊真正的主人,當朝只這一位。“好了嬋兒,不管怎樣,蘇妁只要表面不給你難堪,你就熱絡些待她。自家姐姐也沒什麼好委屈的,比她是比不過,但有她給你張羅著,你定能找個好婆家!”柳氏從實際角度出發,勸慰著女兒。蘇嬋自是知道娘是為了自己好,可是這話聽起來卻只覺刺痛。明明蘇妁現在什麼都有了,連家裡人也要寵著她讓著她巴結著她……“娘,你說爹要也跟叔父似的當官多好!”蘇嬋往柳氏懷裡一倒,委屈的哭了出來。在她看來,蘇妁之所以能有這麼好的姻緣,那是因著有個當官兒的爹,給她鋪就了一條通往京師權貴的大道。偏巧這時蘇明遠走到了門口,剛想推門進來,卻正好聽到了女兒哭著說這句話。頓時收回了手去,眼眶酸酸的往外走去。女孩兒大多有攀比的心思,他不怪女兒貪慕虛榮,只怪自己沒給她打下個好的基礎。蘇嬋趴在柳氏懷裡哭了許久,柳氏想要勸卻也不知從何勸起,最終說起:“其實蘇妁也沒你想的那般順,你叔父與叔母都不認同這門親事,正打算抵死拒婚呢。”那哭聲頓時止住了。蘇嬋徐徐將頭抬起,淚眼婆娑的望著柳氏:“娘,叔父他們當真如此反對?”柳氏鄭重的點點頭,復又說道:“今早你出門兒後不久,你叔母就來找娘說起這事兒,想勸咱們先回郎溪老宅子,說是你叔父今日早朝就準備向首輔大人坦白心意,恐要招來禍事。”“叔母要趕咱們走?”蘇嬋眼底流露張惶之色,拭了拭臉上的淚,好好坐回到自己的椅子裡。“你叔母倒是好心,本著怕牽連咱們的心思。可是這回娘可不傻了!”柳氏眼中閃現精光,語氣凌厲:“上回,長房家的不過就是跟著他們一起吃了幾日牢飯,關了幾日禁閉,最後就得了個在戊京安家的好事!”“娘一直就後悔,上回眼光太短淺沒能表明榮辱與共的心思,這回也算是個補救。咱們啊,就好好在戊京裡住著,不管他們又惹什麼禍事,咱們都緊緊跟著,不離不棄!娘算是看透了,你叔父這輩子那是官運亨通的命,每來一道砍兒,那都又是一個新臺階!”蘇嬋愣了一會兒,仔細想想娘說的是這麼個理兒!便附和道:“娘,自古有云富貴險中求,咱們自己沒本事去求,那就一定要抱好了叔父這條大腿!他以身犯險,咱們陪著,等他榮耀了,自然不會虧待咱們!”柳氏滿眼欣慰的摸摸蘇嬋的頭,讚許道:“嬋兒長大了,越來越有想法了。”***翌日早朝,議事畢,宋吉將浮塵甩至胳膊一側,拖腔拉調的以宦官特有的尖細嗓音喊道:“退朝——”百官行跪禮恭送皇上與首輔大人下朝,待宋吉路過時,正伏跪於地的蘇明堂輕聲喚道:“宋公公,請留步。”宋吉低頭去看,見是蘇明堂正抬頭望著他,便駐下步子,躬身笑臉兒道:“蘇御史,不知有何事要吩咐咱家?”宋吉往日裡也是個拜高踩低的,蘇明堂是蘇妁的親爹,他自然好臉兒相待。不只說話客氣,眼見皇上與首輔已出了大殿,宋吉忙伸手扶著蘇明堂起身。蘇明堂連連躬身致謝,說道:“有勞公公給首輔大人通傳一聲,微臣想私下求見首輔大人。”宋吉有意避了避其它幾位大人,小聲回道:“蘇御史稍後隨咱家直接去皇極殿吧。”蘇明堂臉上一怔,心道宋吉怎麼能不通傳便直接拿了主意?只稍一尋思便明白了,定是謝首輔早有示下。之後,蘇明堂隨著宋吉往皇極殿去,一路宋吉倒也好心提點了幾句敲邊兒話。宋吉雖不敢說的太明,但也隱約透露首輔大人對蘇姑娘是一片真心,莫將一樁美事變成禍事。蘇明堂嘴上敷衍的應著,心裡早已打定了主意。跟著宋吉一路來到皇極殿的御用書房,蘇明堂見謝正卿正面窗而立,手中拿著一隻玉瓶把玩,似是有心在此等人。蘇明堂不禁心道,看來謝正卿早便料到他會今日找來。自從蘇明堂進到御書房後, 宋吉就守在門外,替他捏一把汗的豎起耳朵聽著屋裡動靜。良久後, 宋吉漸漸寬下心來。非但未聽到摔東西的聲音,甚至連句稍重的聲量都沒聽到, 想是一切順利。御書房內自然是靜的, 因為蘇明堂自打進來後被賜了座, 便有太監從後面貯廊的小門進來, 送來兩本兒緊急奏摺。是以,蘇明堂便只有看著首輔大人批閱奏摺的份兒。政務要緊,他自是不敢先私後公。看到洲霪雨, 連月不開,引發饑饉, 大量難民湧入冀洲,且頻頻犯下偷盜搶劫惡行,造成冀洲縲紲負擔過重, 不堪容納。”“冀洲知府請求將這些罪犯流之遠方,以減朝廷負累。”說到這兒, 謝正卿抬眸看向蘇明堂,問道:“不知蘇大人如何看待此事?”聞聽此問,蘇明堂面露受寵若驚之色, 慌忙自椅中起身,鞠身下拜,聲色帶著過於激動的輕顫:“回首輔大人, 微臣自繼任右僉督御史以來已三次上奏此事!可始終未得到朝廷批覆!”“章洲霪雨成災,連綿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