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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聖上著黃羅龍袍,而謝首輔著青緣玄羅裳。這丫頭是在逼他表態誰才是真命天子?雖說汪萼一直是保皇派,也僅限於各種任免政策及朝中事務上與首輔一派對著來。但若要他公然出聲反對謝首輔的執權,他不敢。畢竟連寶座臺上著龍袍的那位都不敢。可是身為效忠皇上與慶懷王的臣子,若逼他說出那真龍乃是玄龍,亦是誓死不能!環顧左右,權衡再三,“噗通”一聲!汪萼倒地。饒是狼狽,但眼下除了裝暈,已無路可退。寶座玉臺的簾幕之後,春冬兩分。一邊是滿目淒滄的悲冬之景,一邊是意興盎然的芳春之色。謝正卿信手在翡翠玉盤中捏起一粒櫻桃,放入口中。往日他最不喜這些花花果果,今日卻覺這小小朱色分外饞人。特別是在齒間綻開的那刻,甘甜清潤,又帶著絲絲酸澀撓心。那珠簾擺擺蕩蕩,簾外嫣媚春色不時映入瞳中,忽隱忽現。小丫頭得志,倒是懂得睚眥必報。像他。臺下眾人自然知曉汪萼只是裝昏,杜淼命府裡下人將汪大人抬去廂房,請府醫好生照看。不過經此一鬧,杜淼也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另眼相看了。這種女子娶進門,怕是杜府日後都難得安寧,看來今日未能求得金口賜婚,倒不失為幸事一樁。此事尚需思量思量。而大堂之上的眾臣,此時高聲齊呼:玄龍降世,必有祥兆。心知大勢已去,朱譽晏悶著一口氣咳了幾聲,癱坐回榻椅裡。肖後知他這是心火上竄,便忙著捊胸捶背,以淡茶侍之。見形勢未緩,遂懇請皇上去廂房小憩兩刻。朱譽晏允意,被皇后及太監一左一右攙著下去廂房歇息。這廂蘇妁也回了女眷的席位當中。方才那一通熱鬧,女眷這邊個個聽得心癢難耐,卻是誰也不敢擅自偷窺。這下見蘇妁回了,離近的趕忙問詢,離遠的也豎起耳朵洗耳恭聽。“蘇姑娘,方才都說有龍飛了,是真的嗎?”蘇妁哼哈著點點頭。“哎喲,你們蘇府這是打哪兒尋來的曠世珍寶啊!”早知道方才寶貝在這兒時,就該拉下臉皮求著看看了。蘇妁笑著敷衍過去,側頭看汪語蝶時,見她臉色陰沉。汪語蝶知道那條無眼的龍讓蘇妁因禍得福,在皇上那討了許多賞賜。也知道父親被蘇妁氣的當眾昏倒。故而此時她的心中哪裡還有半點兒愧疚,只餘怨憤。若非身為女眷不能衝去前堂,以她當時的盛怒定會狠狠甩蘇妁一個耳光!變了……一切早就變了。蘇博清說非她不娶,可被她一番激怒,轉頭就去求娶了別人!蘇伯伯說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可人才剛升遷進了戊京,就背信棄義要與杜家聯姻!蘇妁說拿她當閨中姐妹,一世相扶,如今卻當眾羞辱她爹,氣至昏厥……只有她,傻傻的痴心不改,自作多情。***今日是聖上的壽誕,如今皇上皇后雖已下去小憩,但席間也不能冷著。杜淼身為此次千秋壽誕宴的承辦,自是要以身作則。只見杜大人端起案前的八角杯,裡面滿斟著美酒,他走至堂中,衝著寶座臺屈下雙膝:“首輔大人,下官承蒙天家恩德,得以承辦如此盛宴,榮幸之至!下官跪敬大人一杯!”話畢,杜淼豪爽的一仰頭,將杯中之物盡數入喉。末了,又將手中空杯翻過示眾,以表衷懇。謝正卿的眸中辨不出喜怒,只輕道一聲:“平身吧。”原本杜淼倒也未指望首輔大人能陪飲,只是以為至少會說句暖貼的話,可眼下這過於冷淡的回應,讓他有些惶恐。心道今日境況雖亂,但總歸是朝著大人有利的方向而去,何故大人卻好似不悅?就在他忐忑起身欲退回席位時,突然那簾幕內之人又喚住了他。“杜大人,”杜淼連忙正身站好,躬身靜候大人示下。“聽聞令公子擅長劍術?”謝正卿冷冷道。劍術?杜淼想了想自己嫡子自幼太過嬌慣,以至於百無一能,更無佳名在外。倒是庶子杜晗昱文韜武略樣樣尚佳。看來首輔大人問的是杜晗昱。既然提了,讓庶子人前露露臉兒也是好的。杜淼便答道:“回首輔大人,犬子杜晗昱自幼略習武藝,若大人不嫌棄,可讓犬子獻劍舞一支。”“噢?”呵呵,謝正卿心中冷笑。名門公子當堂劍舞,又與舞姬何異。“好啊,那就讓杜公子來舞上一支吧。”杜淼心懷感恩,趕忙回頭給杜晗昱使了個眼色。杜晗昱此時亦是心花怒放!能於當朝首輔面前舞劍,這是多大的榮耀!萬一得大人欣賞提攜,仕途將一片錦繡。這時杜府管家有眼色的將公子平時所佩寶劍遞上堂來,杜晗昱卻推道:“諸位大人面前,小人以玉箸代之即可!”他尚記得,之前謝首輔命錦衣衛責罰那些禁衛時曾說過:千秋壽誕,凡提刀劍上堂者一律杖責二十。謝正卿眸色中隱隱透出絲嘲謔,心道這杜晗昱倒還算心思縝密。杜晗昱手持玉箸,身子輕輕一躍便點著那桌案的一角翻出了席位。以玉箸比劍,連挑五下挽了個劍花,既而將劍點地,如輕燕般身姿旋轉了半圈兒,繞著那劍身翻了個空鬥!劍尖挑起,雙腿飛騰,腰身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