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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氏苦笑道:“今日咱們還在獄中說了那麼些生死離別的話……”如今想起來那些親情間直白的表露,倒覺有幾分不好意思。但也得虧著這回她才看懂了大哥大嫂,原來此前的嫌隙當真只是誤會。蘇明堂是為官的,對這位首輔的看法自然與家人不同,他對謝正卿是又懼又恨,還帶著那麼點兒佩服。懼的是他的雷霆手段,恨的是他不顧正統,佩服的是他的確有著治世之才。可不管怎麼說,身為大齊的臣子,正本溯源,撥亂反正才是自己應做的!他無法憑著謝首輔的這些恩惠,就昧著良心說他好。“老爺,”桐氏見只有自家老爺未摻言,知他定是嫌他們這些局外人眼界短,便幫他端起酒杯遞入手中,打圓場道:“不管怎麼說,今日能毫髮無損的回來,總該高興。”蘇明堂點頭表示認可此言,將杯子往前敬了圈兒,眉間終是釋了那抹凝重:“來,今日的確是個好日子,咱們同飲此杯!”此杯入腹後,桐氏放下杯子,面容上顯露出幾分惆悵:“也不知妁兒和博清如今在哪兒。”“哎,博清倒是好說,主要是妁兒!可咱們眼下又出不去,也不知她何時才能收到蘇府業已解封的訊息……”楊氏皺了皺眉。蘇博清雖是她的親兒,但好歹是個男子,又是被一片痴心的汪家小姐救出去的,故而蘇明山與楊氏倒真不怎麼擔憂他的安危,唯一的心結便是對不住老家的兒媳。可蘇妁就不同了,正值如花妙齡,偏又生的那般容貌,走時還又帶了傷,故而縱有霜梅陪著,一家人還是難以放心。蘇明堂放下本就未動幾下的竹筷,悵然的往大門處看去……進了皇極殿後, 蘇妁先被宮婢帶著去了芙蓉池沐浴。雖然謝正卿未再像上回那樣與她同浴,但她還是戰戰兢兢的, 加之有多處傷口,在池水裡泡的生疼, 故而她匆匆洗完換上了宮婢送來的新衣。一件寬鬆的月白絲袍。她知道之前的舞衣與披風皆已不能再穿, 披風被那場石子雨砸的多處破洞, 舞衣更是已成襤褸。蘇妁跟著先前伺候她更衣的宮婢出了芙蓉池, 一路往甬道盡頭走去。上回迷迷糊糊的她大約記得,那邊是謝正卿的寢殿。宮婢在殿門前停下,朝著門下跪稟道:“大人,蘇姑娘已帶到。”“進。”裡面只悠悠飄出來這一個字。宮婢起身謹慎的將殿門開啟, 然後頷首恭立在一旁,畢恭畢敬道:“蘇姑娘請。”蘇妁遲疑了片刻, 抬腳邁進門。當身後傳來殿門闔上的聲音時,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寢殿內幾盞大燭塔上蠟燭撥得極亮,將她臉上身上的每一絲膽怯都映的明明白白。她的顫抖, 她的瑟縮,悉數收入了謝正卿的眼底。他倚靠在龍榻上看著她, 她就呆呆的站在進門的地方一動不動。他不禁有絲寒心,看來無論他如何溫柔以待,她都是怕定了他。在她眼裡, 他真就這般暴戾?“別站在那兒了。”謝正卿的這話讓蘇妁陷入了兩難,她心下反覆揣摩,他的意思到底是讓她換個地兒站, 還是坐下?邊思忖著,蘇妁往四周掃視了圈兒,看到一張美人靠。離龍榻的位置不遠不近,既讓她覺得安全,又不會顯得太過疏離。蘇妁伸手指了指那張美人靠,怯生生的問道:“那民女可以坐那兒嗎?”坐著總好過這樣明晃晃的站著,被他上上下下的掃視,弄得她全身不舒服。“嗯。”得到准許後,蘇妁小心的挪到美人靠前,端莊的坐了下來。既而眼神落在青玉地面上,掃來掃去的似是無處安放。謝正卿面色無波的凝著她,沉聲道:“蘇姑娘,你可知錯?”原本就心下彷徨的蘇妁,聽了這話立馬從美人靠上彈起,往地上“噗通”一跪!急急道:“民女知錯!民女不敢了!”“噢?那說說你錯在哪兒了。”他眼神越發玩味。蘇妁嚥了咽,滿是悔悟:“首輔大人在此,民女不應坐著。”“那你就……過來我身邊躺著。”他唇邊盪漾起一抹笑,似是享受極了在言語上欺著這個小丫頭。而蘇妁早已緊張的辨不清哪句是認真,哪句只是逗弄。他這話是在要求她今日留下來侍寢麼?她確實也是為此事而來,只是……只是她要如何才能保證自己的付出會有回報。之前邀寵的那個舞姬已經被他杖斃了,那若是自己也提出要求,他會否覺得顏面掛不住,也杖斃了她?“大……大人,龍榻威嚴,民女不敢踐踏。”說完,她又想著探一探他的喜惡,便又補了句:“況且民女時刻記掛著爹孃的安危,躺下也睡不著。”“你爹孃都在通政司的大牢裡,風吹不著雨也打不著,有什麼安危可記掛的。”謝正卿言辭放浪,不免將蘇妁的心刺痛了下。她蹙眉急著辯解:“大人,民女的爹是冤枉的,他是被人陷害的!”“噢?”謝正卿佯作疑惑,可這個字中卻滿是譏謔。但他還是開恩道:“你先起來。”蘇妁知道此時無論如何辯解皆是無用,因為旁人沒看過那些書,尚能信她爹清白。可眼前這人親眼見過那些書,裡面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