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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清沉而淡漠,沒什麼情緒,讓人揣測不出他的心思,語氣卻是絲毫不容置疑的。

日影漸漸西移,堂中的光線變得昏暗。

議政結束。

眾官員四散離開,人聲淡去,佛殿內重歸寂靜。

來時轟轟烈烈,去時闃然無聲,世間的諸多事,譬如生死大事,皆是如此。

謝玹獨自坐在明堂上,垂眉斂目,神情若有所思,一時間在腦中想到許多。

默然片刻,他修長的玉指捧起一卷經書,睫羽垂覆,鳳眸半開半闔,漫不經心的翻閱經文。

指腹翻過幾頁,忽然一陣睏意湧上心頭。

他大病初癒,這幾日又連續宵衣旰食,有些撐不住了。

謝玹緩慢地眨了眨眼,略一思量,沒有強行驅散睡意,而是放下經卷,放任自己沉入睡夢之中。

他並不是一個經常做夢的人,然而這次短短一瞬的小憩,卻做了一個有些奇異的夢。

他夢到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竹林。

……

竹林外,淅淅瀝瀝下著雨。

竹葉將雨聲隔離的模糊不清,雨絲漣漣,潮氣密密地暈染開,悶溼而沉,沒由來地令人有些呼吸不暢。

在這個夢境中,謝玹看見了容娡。

她穿著一襲鳳信紫的裙裾,執一柄油紙傘,踩著石子路,緩緩地走入竹林深處。

地上攢積的雨珠,浸透了她繡花鞋的鞋邊。潮氣繚繞,沾在纖縷輕薄的紗裙之上。

她步履輕盈,身姿翩翩,彷彿行在仙山,腳踏雲霧。

雨聲忽地大了。

豆大的雨珠噼裡啪啦地砸下來,敲擊著傘面,如奏鼓點。

容娡也在這時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原本正在遙遙凝視著她背影的謝玹,眼前的景象忽地天旋地轉——

待他自眩暈感中緩過神,微微掀起眼簾,卻有些詫異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來到容娡面前。

謝玹不動聲色,沉靜地想,佛語道,相由心生,境由心轉,如今身在夢境中,發生何事皆有可能,不必太過訝然。

既然夢到容娡,不若靜觀其變,且看這夢境會如何展開。

他收斂心神,留意四周。

眼下他倚坐著一株綠竹,容娡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目光輕飄飄的掃過他的胸口。

謝玹若有所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發現自己的胸前洇著大片血漬,殷紅的血液被雨水沖刷乘淺淡的紅色。

這時,謝玹聽到容娡出聲,嗓音是他熟悉的軟濃甜潤。

“哥哥,我生來本性頑劣,沒心沒肺,乖張不改。你早便知道的。你又……何必這般,做到如此地步。”

聞言,謝玹心念微動,仰頭望向她,一眨不眨的。

有細密的雨絲飄落,沾溼他的長睫。

他清峻的側顏之上,鬢髮微散,雪淨的面頰沾著幾縷凌亂的發,薄唇因失血而微微發白,儀容實在是算不上端方雅正。

然而他望向容娡時,清湛漆亮的眼瞳裡,仿若積雪清霽,春水映日,潺潺溶溶,折射出細碎的光暈。

眉眼間的神情,依舊那般的淡然,從容不迫,即便他在仰頭望著旁人,仍讓人無端有一種,他在垂眉斂目、悲憫世人的錯覺。

謝玹不知夢中的她與他發生了什麼。

他看著她,思忖片刻,輕輕咳了一下,順從自己的心意,溫聲道:“我知道。可我……心悅你。”

聽了這話,容娡明豔的小臉上,霎時有一瞬間的怔忪。

雨聲漸漸小了。

細密的雨絲飄搖而下,像是在輕輕親吻人的面頰。

容娡的手緊緊握著傘柄,用力到骨節幾乎泛白。

她盯著謝玹,像是在辨認他話中虛實一般,半晌,似笑非笑地別開視線:“可我傷你,害你,利用你,幾次三番要殺掉你。”

謝玹想了想,平靜地回視她。

他沒有回應她用來描述自己的任何一個詞,只是淡然道:“可我心悅你。”

容娡的手指猛地一抖。

她丟開傘,任由雨簾迅速將她裹挾。

謝玹看著她蹲在自己面前,雙手撐著膝蓋,與他平視,面龐是世間少有的明豔穠麗,澄澈的眼底卻在微微晃顫。

她凝視他一陣,示意他看向她的頭頂,輕笑道:“我長著狐狸的耳朵,你看見了嗎?你可知我是什麼?”

謝玹聞言,看向她頭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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