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丫頭,真去尼庵裡古佛青燈。可王熙鳳連寶玉的面子都不賣,自個兒就算連哭帶撒嬌,也不頂事。
她站在一側大傷腦筋,誰知賈寶玉動了呆氣,直接把寶珠叫了來問:“寶珠,你瞧我這三妹妹,待下人最是和氣。如今她房裡頭正缺個大丫頭,你小小年紀,哪裡知道孤燈古佛的清寒!倒莫如服侍我三妹妹,雖不是錦衣玉食,也有人作伴兒。”
探春頓時樂了,賈寶玉這一手玩得可真夠高明的。
王熙鳳陡然色變,正要說話,那寶珠竟是十分乖巧,走過來就對著探春磕頭:“奴婢願意服侍三姑娘,奶奶生前與三姑娘交好,若是知道我跟了三姑娘,必定十分歡喜。”
原來不是自願剃髮修行的!
探春暗想,這回可摟了個大麻煩,可又實在喜愛寶珠,早把她的手執在了手中。賈寶玉撫掌笑道:“好了,你就跟著三妹妹去罷。”
“是,謝寶二爺,謝璉二奶奶,謝三姑娘。”寶珠對著三人都依足禮磕了頭。
探春看寶珠一臉的哀求,頓時心中一動,伸手拉了她起來:“鳳姐姐,這回我可著著了便宜,看著竟比侍書還伶俐些。難不得鳳姐姐總買不到好的,原來是留著個例兒給寶珠呢!看來,我與她倒還真是有緣。”
王熙鳳的臉上陣青陣紅變幻了一陣,這時候無比懊惱,為了省那幾兩銀子,由著探春的那個大丫頭一直空缺著,這會兒倒是現成的藉口。
賈寶玉在一旁幫腔:“寶珠與你素來相得,蓉大奶奶知道她這個丫頭有了這麼好的安置,想來九泉之下也是安心的。”
王熙鳳被兩人擠兌成這樣,只得勉強道:“既如此,那便跟去罷,只是得改個名字。”
名字有什麼打緊?她要的不過是這個人罷了。
探春想了相,隨口起了個“翠墨”的名字,心滿意足地帶著她回了賈府。看著翠墨感恩戴德的模樣,想來出家之舉,也是迫於無奈。只是疑惑著,榮寧二府素來沒有這個丫頭出家的規矩。就算是家生子,也換個人服侍罷了。
不幾天,這小丫頭便讓探春刮目相看,雖看去比侍書要小著好幾歲,可察顏觀色的功夫,竟比侍書強了不止一成。侍書心氣倒厚,只是喜不自勝:“不成想翠墨年紀雖小,針線上頭做得十分好。我前幾日一雙鞋底剛納完,這裡鞋面可有人做了。過幾日便是老爺生辰,姑娘照慣例是要送壽禮的,便拿鞋送去,定讓太太大吃一驚,姑娘的手藝越發好了。”
探春忍不住莞爾,看來潛移墨化之下,連侍書也跟著學會作科舞弊了。不由拿眼看向翠墨,卻只見她腰板挺得筆直,眼皮也不抬,竟似老僧入定,忍不住暗歎,好好一個女孩子,怎麼竟被教養成這樣……
讓她更加欣喜的是,翠墨還寫得一手漂亮的梅花小篆,讓探春差點想要仰頭大笑三聲。她的《射鵰英雄傳》啊,終於看到完稿的希望啦!
當下便讓翠墨停了手裡的針線,一把拉著她進了廂房,拿出稿子先讓她看了幾頁:“往後外頭那些活兒,你不用幹了,我屋裡的人儘夠使,就管替我寫書。我一個人寫得慢,咱們兩個能快一倍!”
“姑娘怎麼想得出這樣的段子?”翠墨看了探春寫出來的幾個章節,頓時兩眼放光,對自己日後的“工作”充滿了無比的期待。
於是,除了必要的出門外,兩人就關在屋裡完成“創作”大業。翠墨的勁頭比探春還要足,聽著打了三更的梆子聲,卻還一迭連聲地催促著探春繼續口述。
“啊……不行了,困得緊,腦袋裡成了一團漿糊,明兒再繼續吧。”吃不大消的,反倒是探春。看著眼前行行復行行的小篆,在眼睛裡變成了一個個的墨糰子。
“你們兩個瘋魔了麼?看書寫字竟是連覺都不要睡了!考科舉作文章,原是爺們兒的事,姑娘跟著瞎起勁作什麼!難不成還想上考場麼?若是寶二爺有這麼大的勁頭兒,二老爺也不用提起來就嘆氣了。”侍書夜半醒來,瞧見房間裡還亮著燈火,忍不住掀了簾子進來責備,“翠墨,原以為你侍候著姑娘早就睡下了呢,誰知道一點成算都沒有。”
翠墨吐了吐舌頭:“侍書姐姐,姑娘的演義寫得太精彩了,所以才忘了時間。你自去睡吧,我這就伺候著姑娘安寢。”
侍書哭笑不得:“你自個兒趕緊收拾了睡下吧,明兒姑娘還得讓你寫這寫那的。我倒是睡了半宿,這會兒精神著呢!”
說著,把翠墨推出去睡了,自己服侍了探春歇下。看著身邊的兩個大丫頭感情日漸融洽,探春也笑著由了她們。
兩人同心,其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