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境沒有判斷錯。這裡的凡人安逸太久了，可蘊藏在骨子裡的血性尚未完全消退，今天就被徹底激發出來了。先前，是她和張家小看了這裡的凡人。

“凡人總能創造奇蹟。”時之境淡淡說道，拖著洛凌凝固在空中。艦船前行，就好像從他們身上穿過。

“張謹翼！”洛凌趕緊叫了一聲。

張謹翼忙抱著咖啡往前跑，好像在跑步機上運動似的，跑出了艦船的範圍。

艦船義無反顧地扎入了黑洞中。這很冒失，卻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洛凌回憶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眼神複雜地看向時之境。

被強迫逼進空間門的是兩艘在最初戰爭中受了傷害的艦船。正常判斷，黑洞中能出現黑鳥這樣恐怖的生物，一定也會有其他類似的生物橫行。那兩艘戰艦可太危險了，必須要有武裝力量去保護它們。

時之境這是算計好的？

時之境露出一笑，不言而喻。

洛凌更心塞了，悶悶不樂，手臂一收，拔出了匕首，同時，匕首化作了長劍。洛凌推開了近在咫尺的時之境，“賀寒霜，我要押你去地府受審。”

“你覺得我可能會答應嗎？”時之境輕笑。

“那你就死吧！”洛凌惱羞成怒，揮劍就劈了過去。

時之境不準備坐以待斃。他要真的任由洛凌隨便砍，估計洛凌會更加惱火。

無實體的身體變成了最為堅硬的物質，抵擋住了洛凌的長劍。

洛凌唸了咒語，長劍上出現了綠色的符，神秘無比。一劍下去，時之境即使擋住，身上的陰氣都會黯淡幾分。

洛凌開始了消耗戰，不斷攻擊時之境，自己跟著氣喘吁吁。

“看來這一回，你要花千百年來殺我了。”時之境淡定從容地揮開洛凌的劍。

洛凌心裡面罵娘。

時之境不可能去地府受審，在地獄待上幾百上千年。這樣殺要殺到什麼時候去？真的要千百年？洛凌想要叫幫手了。蟻多咬死象。就是鬼差們的實力再不濟，一人一下，也夠時之境喝一壺了。但要是時之境看到了援軍就躲起來……

“你不是講究效率嗎？快點死，或者快點滾！”洛凌煩躁地叫道。

“我可是你口中不可理喻的舊神啊。這樣很有趣，正好也能訓練一下你的實戰技巧。”時之境劃過劍身，“這一劍就欠了火候，你太急躁了。”

洛凌真要罵出聲來了。

以前的時之境也麻煩，但和這次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神靈的屬性說到底只是一種增幅，許願者的底子很重要，哪怕不是許願者，而是一個被穿越的凡人，這底子也很重要。賀寒霜真是個無與倫比的絕佳底子。

時之境臉上的悠閒忽然一收。

洛凌感受到了澎湃的陰氣，猶如瞬間置身於地府。

時之境推開了洛凌，蹙眉就要離開，雙腿忽然被一道金繩纏住，遲了一步。

縹緲的白色身影出現在宇宙中，背後是洞開的鬼門關，彼岸花在門中搖曳，奢靡夢幻。

張謹翼叫道：“蘭冰判官，我把先祖請來了！”

幹得好！洛凌心中暗贊。

時之境冷下了臉，哼了一聲，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手槍，槍指廣袖寬袍，一派仙人架勢的張。

張目不斜視，輕輕一揮手，卻是對準了洛凌。

洛凌和時之境同時一怔。

時之境因為慣性，已經扣動了扳機，一團濃黑如墨的陰氣貫穿了張，沒入地府。

洛凌反射性地揮劍，劍身上的符光芒大漲，劍刃劃開了時之境的咽喉。

張謹翼和咖啡的叫聲成了這一幕唯一的配音。

時之境身影潰散開來，深深看了眼搖晃虛弱的張，又看向了洛凌，“過一陣再見了，小菜鳥。”

洛凌黑了臉，默然等時之境完全死亡，賀寒霜的身體徹底煙消雲散，這才飛到了張面前。

“先祖！”張謹翼一臉要哭的表情。

“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張淡淡道，“這次多謝你了。我和地府都需要感謝你。”

“我們是合作關係，這都是我該做的。”洛凌還有點兒氣悶。

張笑了笑，“你不必介懷。總有一天，你能完全和他並駕齊驅。你現在所差的只是時間。”

當然差了時間。時之境都不知道是活了多久的老妖怪了，她作為神靈還不到週歲呢。

只是……

“並駕齊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