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人心。
“我沒事,你帶著婆婆一起去吧。”夏麟很快就恢復了平日裡那幅淡漠的樣子,眼底像蒙上了一層霧氣,如深潭探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
何佩兒應了一聲,看見醜婆婆在菜地裡除草,低著腦袋幫忙去了。
不過人在地裡,心思卻飛得老遠,也不知道表姐回到家怎麼樣了,有沒有跟舅媽談退婚的事。舅媽就表姐一個女兒,絕對不會讓表姐受委屈,知道朱興平是個那樣的人,這退婚應該沒問題吧。
何佩兒在這裡操碎了心,可是肖小娟回到家,壓根就沒將今天的事情說出來。
之前她急匆匆的跑回家,心裡也壓著一股氣,打算將今天的事情說給母親聽,退婚的事讓母親幫她決定。可她人才進了院子,偏房裡就傳出了小侄子的哭聲,還有母親跟大嫂的心疼和嘆息。
肖家院子不大,一間正屋三間偏房,房頂除了中間部分有點青瓦,兩邊都是毛草搭的,有些地方能看得出來是前來年重新修繕過,房樑柱子跟籬笆還是新的。
此時正值正午,偏房旁邊的小廚房頂上冒著些青煙,不過屋子裡卻沒人,胡翠英端著藥碗去了大兒媳婦的房間。
小孫子之兩天病情反覆,正在吃藥。
滿四歲的孩子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就算發著燒也不願意喝黑乎乎的苦藥,又哭又鬧的,只能按住手腳強行灌。
一小碗藥喂下來,胡翠英跟大兒媳婦都熱了一身汗。
周芳將手裡的舊鐵勺放回到藥碗裡,看著兒子一抽抽的哭,她的心也跟著疼,伸手拿出一張帕子幫兒子擦臉。
“媽,小寶這情況可能真的要到城裡去看看才行了,總是這樣反覆不是個辦法。”之前在鎮上看了兩回,因為手裡有表妹借過來一百塊錢,打針開藥都是用的最好的,還買了麥乳精、魚肝油、補身體增強抵抗力。錢花去了一半,只是想不到只管了半個月就復發了。
母子連心,大兒媳才二十三四的年紀,這些年為了小孫子的事感覺眼角都長皺紋了。胡翠英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少國他們做生意的錢我都存著,等差不多了就帶小寶去城裡看看。”
以前她是有心無力,家裡窮得連小兒子的婚事都沒個著落,根本沒錢帶小孫子去城裡的醫院,現在佩兒帶著兩個表哥做生意,總算有了盼頭,等錢存夠了她就讓兒子帶孫子進城。
周芳欣喜的應了一聲,感覺到門口有陰影,抬頭看去,原來是小姑子回來了。
“小娟,你站在門口做啥,回來也不吱一聲。”婆母剛剛說了要帶兒子去城裡看病,周芳心裡也高興著,對著小姑子笑。
而她懷裡的小寶看到姑姑回來哭得更兇了,剛剛奶奶跟媽媽都逼著他吃藥,嘴都給翹痛了,正找不到人撒嬌,現在見著姑姑,立馬就從媽媽身上挪下來哭著要去找姑姑抱。
肖小娟將身上的小揹簍放下,蹲下來將唯一的小侄子抱在了懷裡,一邊哄,一邊去了外面,帶他去外面看家裡養的兩隻大白鵝。
小孩子好哄,再加上又在病中,很快就不哭了,乖乖的趴在肖小娟的肩頭一動不動。
等著侄子慢慢睡了,她才抱到大哥大嫂的房裡輕輕放到床上。小侄子的病是全家人的心結,五個大人就這麼一個小孩子,誰人看著他被病疼折磨都心疼。
肖小娟心中苦澀,現在家裡的日子才好過一點,如果她再鬧著要退婚,剛剛還清的債,存下的一點錢又要沒了。
而且朱家那二百五十塊錢的彩禮根本不是小數目,還會再讓家裡背上外債。想想二哥的婚事,小侄子病,退婚的事肖小娟隻字未提。
何佩兒不知道表姐的婚事到底怎麼樣了,但她心裡記得朱興平之前說彩禮的事,便將自己的錢也數了數,除了留下幾塊錢零用,剩下的一百五十塊錢她都找布巾包好,準備留給表姐退婚用。
可她右等左等,直到第二天也沒有見表姐過來找她。
何佩兒忍不住了,用塑膠袋子裝了一條魚提在手上,要去舅媽家看看情況。
從這裡到舅媽家還有一個多小時的山路,何佩兒吃過中午飯就出發,去到舅媽家的時候時間還早。
從前世到現在,何佩兒也有好幾十年沒有來過了,院子還是如記憶中的樣子,在村子的最邊上,房子也算是最破的。
“舅媽……”何佩兒站在院門口向裡面叫了兩聲,在廚房後面餵豬的胡翠英趕緊了手裡的水瓢,擦乾淨手出來看。
果真是外甥女站在門外,胡翠英喜笑顏開,拿著棍子趕走吠個不停的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