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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孫毅飛說:“為賣一筐蘋果走那麼多天,太不值了吧?”

孫毅飛的好奇,讓駕駛員開啟了話匣子,把自己來這裡以後見到的新聞,儘可能地說了出來:“在這山裡,你找不到幾塊能種莊稼的平地,這裡的老百姓,自己種的糧食,我看夠自己吃就不錯啦!一年到頭,除了賣只羊,賣點水果,幾乎沒什麼能養活自己的門路。山裡老百姓那個窮啊?你們是沒看見,兩百元錢,買個挺好的黃花閨女做媳婦,你在哪裡見過?我可是見過了,一個羅鍋子,四十多歲了,別提長得那份寒磣!就因為是個掙工資的,愣是花了二百元錢,買了一個十八歲的大閨女。唉!那姑娘挺漂亮的,真可憐!那天,我正好到那裡拉煤,那姑娘從迎親的轎子裡下來時,哭得要死要活的。唉!”司機邊說邊搖頭:“山裡本來也沒有多少果樹,挺好的蘋果,在山裡兩分錢一斤也沒人要,背到山外去賣,每斤至少可以賣兩毛多錢,背上七八十斤出山賣上兩次,一年的零花錢都花不了,你說他值不值?”

駕駛員接著說:“不過,將來這裡鐵路修通了,一定會富得流油,鐵路終點那邊,路兩邊的山上都露著煤。這裡的煤,劃根火柴都能點著,煤燒完了,只有一堆灰。很多老百姓,都用土辦法燒焦炭,把煤堆在野外點上火燒,到處是烏煙瘴氣的煤煙。可他們運不出來,根本賣不出什麼錢來,好的焦炭,也不過九塊錢一噸,碎一點的,才六塊錢一噸,和山外的價格差好幾倍。我們的車剛進去,老百姓立刻圍住車,往我們手裡塞錢,非叫我們幫他們把焦炭拉出來。我們連,做飯取暖用的都是焦炭,晚上爐子裡添滿,一夜不用管。有個班火燒得太旺,竟然把爐子的火牆都燒炸了。”

前面河灘裡亂石林立,車隊停下來,河道一側高高的山坡上,稍加整理的路,剛剛能過一輛汽車,車隊逐輛駛上山坡,汽車車廂一側貼著山,一側車輪壓著路邊,在指揮人員引導下,小心翼翼的慢慢透過。坐在車上的戰士扶著車幫,探出身子,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緊張注視車廂下的車輪。

車隊終於透過這段只有幾百米的路,孫毅飛看看手錶,整個車隊竟然用了將近一個小時。

山谷兩側赤裸岩石的高山,給山谷罩上透著寒氣的陰影,彎彎曲曲黑黝黝的山谷,像是張開的大嘴,令人不寒而慄。沒有多少植物的群山,灰暗的顏色,更讓人覺得壓抑和缺少生氣。幾個小時的路程,除了汽車的轟鳴在山谷中迴響,車上的人都鴉雀無聲,無聊的看著兩側高聳無聲的大山,大腦與汽車的單一噪聲形成共鳴,變得越來越遲鈍,神情在陰冷、灰暗和顛簸中,也變得麻木呆滯沉重。

在山谷裡走了三四個小時,沒有看到一個村莊,連一間民房也沒有看到。唯一看到的人家,是個在半山腰的山洞,洞口不大的平臺上,修出的房簷和門窗。

刀切般、光禿禿、赤黃色懸崖峭壁上的山洞,離底下的河谷有一百多米高,一條長長的緊貼峭壁的羊腸小道,彎彎曲曲從山下通向山洞,在灰褐色陡直的大山表面,畫出一條顏色分明的曲線,猶如畫在崖壁上的座標。

汽車在山谷裡迴盪的轟鳴,引得山洞裡兩三個穿黑衣黑褲的人出來張望。

孫毅飛伸頭看著山洞,問坐在旁邊的一排長:“你看山洞裡住的那個人家,怎麼住在這麼個地方?你說他們靠什麼生活?”

一排長探頭看看山洞,神情憂鬱地說:“鬼知道他們靠什麼生活,孤零零的自己住在這裡,我看他們會不會說話,還得打個問號!走這麼長時間了,還能看見人家,真夠不容易的!沿著山谷河灘走了這麼遠,連水也沒有看到,這裡還真是個四無地帶,咱們去的地方不會也這樣吧?”

孫毅飛對一排長的話,未置可否,一直看著山上的人家,消失在視野中。幾個小時的行程,已足以大概瞭解此地,新到一個地方的興奮,對新區的好奇,正在逐步退去,替代進入孫毅飛腦海的,是難以預見的未來,無形的壓力,似乎已經壓在肩上。

中午時分,車隊在一個陽光充裕的山凹裡停下來休息,駕駛能夠員們趕緊檢查車輛,戰士們從車廂上跳下來,抓緊時間處理個人問題,舒展緊張疲憊了半天的身體。一時間,在相互暗暗窺視中,一條條冒著熱氣的細細水龍,紛紛比賽各自的能量,射向路邊的荒野,留在這人際罕至的山谷裡。

孫毅飛卸去身體裡多餘的東西后,隨著身體舒服的哆嗦幾下,他滿意地活動活動四肢,欣賞起周圍高聳的山峰。

忽然有人喊道:“快看!山坡上有狼!”

聽到喊聲,孫毅飛朝山坡上看去,一隻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