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沙發透著歲月的痕跡,應該已經停產了的多年的電視穩穩的立在電視櫃上,客廳之中的茶几之上放著茶盤與果盤,茶盤下壓著一塊四角綴穗子的藍色格子布,茶盤上面則是一套白瓷茶具,上面畫著喜鵲報春,為這老舊的地方平添了幾分熱鬧。
這是他們過去的房子。
所有關於過去的一切,在陳浮陸陸續續從季遲口中知道之後,就拜託在國內的蘇澤錦幫他詳細調查一番。
蘇澤錦的動作不慢,僅僅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向他反饋了一份相對完整的資料。
這份資料包括了對方所能調查到的關於他小時候的一切。
那或許不如季遲口中的詳細,但更為客觀,更能夠讓陳浮確確實實地明白,自己的過去究竟是什麼樣的過去。
然後他做出了這樣的一個過去。
他把季遲帶到這個過去中來。
如果可能。
他想再牽著對方的手,如同當年帶著對方走進這個屋子一樣,再一次地將人從這個屋子裡帶出來。
或許這一份過去真是對方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
但那不是現在,也不是未來。
人不能一輩子活在過去。
季遲迴過了神來。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和陳浮已經走進了這間……彷彿就和當初一模一樣的屋子。
季遲在這個住所中搜尋著自己的記憶。
他的手在這些已經上了年頭的傢俱中一一摸過,上面那一道道開裂的紋路,是時光與前任主人留下的紋路。
這些紋路這麼眼熟。
他在房間中倉促地尋找著,從客廳來到了臥室,在臥室裡最顯眼的地方,雙人床的最中央發現了一個老舊的相簿。
他的手指幾乎有了一絲顫抖。
他將面前的相簿開啟。
第一頁就是一張泛黃的照片。
那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那是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他們在公園裡,在人群中,在照相機前。
他們露出一模一樣的開心的微笑。
回憶在這一刻變做由巨大浪潮而生的漩渦,輕而易舉地擊中了季遲。
季遲幾乎因為狼狽而退了一步。
他也只退了一步。
在他身後,陳浮準確地扶住撞到自己的人。
“感覺怎麼樣?”陳浮問季遲,“還喜歡嗎?”
窗外的陽光在這個時候照見他的面孔,那是平靜得近乎冷銳的色彩。
陳浮沒有等季遲迴答,他進一步解釋:“從你上次和我說起過去的事情之後,我就讓在國內的澤錦幫我調查一下過去的事情。他差不多都調查出來了。還幫我找回了一點過去的東西。”
“‘一點過去的東西?’”季遲轉回身面對陳浮,他用微微古怪的語調重複了這一句話。
他們面對面。
陳浮平心靜氣回答:“一小部分確實是以前的。另外一部分則是透過照片仿照的。至於放在床上的相簿,還算運氣好,被人額外收著儲存起來了。”
“那麼你——”
陳浮知道季遲想說什麼,他將對方沒有立刻說出來的話補完:“絕大多數過去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沒有你知道得那麼詳細,但應該瞭解的也都瞭解過了。”
“確實很幸福,確實很美好。雖然有無可挽回的事情,但一切感覺都不能割捨。”陳浮用了這四個字來形容過去。
季遲神情晦澀,但在他臉上和眼底流轉的絕非感動之情。
陳浮沒有在意這一點。他忽然換了個話題說:“這套房子還沒有看完,這才是一樓的部分,我們去二樓看看吧。”
說著他就牽起季遲的手,從這間小小的臥室離開。
他們路過老舊但是溫馨的客廳,踩著奶白色的花紋瓷磚一路順著角落螺旋向上的樓梯走去。
紅色的木頭扶手,和地板同樣花紋和色調的瓷磚,甚至在雪白的牆壁上還貼著色彩豔麗的小人畫,過去的所有,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似乎做了一個小而親密的遞延。
但這樣小小的溫馨在第一個轉角的時候就消失了。
那剛剛好是這個螺旋樓梯的第十級。
往上的扶手還是扶手,往上的樓梯還是樓梯。
可木頭扶手突然從老舊斑駁變得鮮亮油潤,它漂亮得那麼坦然,哪怕只是一個木頭眼,也有了之前的木頭眼比不上的矜貴氣質。
臺階上的瓷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