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所有的人目光一致看著他,連帶著託傑本就冷酷的臉,更加的冷了:“好久不見,學長。”他硬生生的擠出這一句,心裡想,早餐過後,距離寧烈,他一定要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小託認識他?”老太太問道。
“他是我在聖亞納學院的學長。”託傑恭敬的道。
老太太意外的多看了寧烈幾眼:“看不出還有點才華。“在她的眼裡,跟她寶貝孩子同一個專業的,都算是一種才華,寧烈聽了很想笑,卻努力的剋制了:“謝謝您的讚美,聽邦德說,您才是當之無愧的才女。”
“小邦真的這麼說?”老太太臉上一動,果然,她最疼愛的孫子的話最受影響。
“是。”寧烈誠實道。
“哼,就知道你在跟我耍嘴皮子。小邦才不會說這種話。”像是故意刁難寧烈,下一刻,老太太就變了臉。
寧烈提起腳踢了邦德幾下,邦德才端笑容道:“聽祖父說起的,祖母的畫乃是一絕。”
老太太又來了精神:“說起這畫兒,年輕的時候還開過畫展呢。對了小邦,你上次送我的那副畫兒的畫家還在聯絡嗎?”
上次那副畫是夢遙畫的,邦德拿來送給了老太太。
這……邦德沉默了,他看著寧烈,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老太太沒瞧見他的心思,又自顧道:“我記得那幅畫的畫家叫夢遠吧,那個十三歲便轟動了整個畫壇的天才畫家。”說著,老太太命人將那副夢遙的畫、由邦德轉送的畫取來,“他那副十三歲的成名畫,我見過呢。”
什麼?寧烈的思緒還停留在老太太剛才的話裡,哥哥畫了畫送給老太太嗎?邦德的眼中有些緊張,寧烈又在想些什麼。
下人取來了兩幅畫:“你們誰能看得出,兩幅畫的區別嗎?”
一副竟是夢遠十三歲時畫的那副。只是這畫,怎麼會在老太太的手裡?
“一幅畫的是慈愛、一幅畫的是風景。”
“對啊對啊,是人物和景色的不同吧。”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畫輾轉傳到寧烈的面前,不同於大家隨意的目光瞥過,寧烈看著兩幅神情非常不同。看著自己十三歲時的成名作,他似乎想起了曾經,因為沒有靈感,哥哥牽著他的手,跑遍了整城市的大街在小巷。那個時候是單純的年齡,多麼幸福,而如今……眼眶有些紅,他的視線移轉到另一張畫面上,藍藍的天、白白的雲、一望無際的海,哥哥是在思念什麼嗎?那些雲層在海的盡頭勾勒出模糊的輪廓,是一個人的臉。
心一痛,寧烈知道,那應該是自己。
“這幅畫的線條雖然有些粗,但是畫畫的人是懷著幸福的感情。而這副風景畫的線條一起而成,可見此人畫畫的功底很深,但是那白雲朵朵之中夾著黑色的感情,可見他那時的心情很寂寞。兩個人畫風……。”寧烈一驚,瞧他剛才說了什麼,怎麼能說是兩個人?“這個人很棒,能畫出兩種不同風格的畫。”
“沒想到你對畫倒是有些研究的。”老太太的眼中有些讚賞,是的,她沒有聽漏剛才寧烈的話,兩個人的畫風,這孩子是怎麼看出這是兩個人的畫?儘管這兩幅畫都是畫家夢遠的名字,但是老太太也覺得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祖母,您的壽辰,寧烈也為您準備了禮物。”邦德見氣氛不錯,趕緊道。
“哦?”老太太挑眉,“原來是有備而來的。”
“老太婆。”老人道,“既然是禮物,那就拿出來看看吧,人家也是一番心意。”
下人抬過來的也是一幅畫,老太太本來有些不屑,可當她看清了畫的風格時,心裡頗為驚訝。畫中,一座玻璃花房,那不是……那不是她的花室嗎?花房內,五彩的花朵,豐富了人的表情,它燦爛的開著,猶如畫者那時的幸福。不同於她花室的是,畫中搭起了鞦韆,鞦韆飄蕩著,上面並沒有人坐著,只是那隨風的樣子不禁讓人期待著想坐上去,眼前的情景真實化了,老太太幻想著自己和老人坐在上面的,她慢慢的笑了,看著那畫,會讓人有種幸福的感覺。
而且……打量著寧烈,這種能夠深入心扉的感情,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畫出來的,這個孩子畫著那畫的時候,他一定是想著很開心的事情。
更讓老太太驚訝的是畫的筆鋒,還是有些粗,顯然這人沒有受過專業的培訓,但是不可否認他極高的天賦。這畫……老太太眯起眼,然後詫異的看著寧烈。
“祖母……。”
“祖母……。”
邦德等人等著她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