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大明白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等大家聽到丫鬟的驚叫聲注意到這邊時,可是瞧得明白,那沈緋分明站的好好的,之後的跌倒根本就是自己故意的吧?一時臉上全是鄙薄之色。
好險沒把個劉氏給嘔死,只覺頭都是暈的,竟是顫巍巍指了希和道:
“老天爺,這是什麼世道啊,這一個個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也就一個醜女罷了,虧你們也當寶貝似的護著……”
卻被一個少女厲聲喝止:
“還真是老不修,說什麼世道良心,方才是本小姐不察,才會和你撞到一起,又幹希和何事?怎麼就瘋狗一般纏著希和不放了?你敢說方才那婦人所為,真是無心?明明是自己爛了肚腸,如何還有臉責備別人?”
可不正是遲芳雲?
再怎麼說希和也是受自己所累,遲芳雲不是不愧疚的,尤其是沈緋的那一下投懷送抱——
那可是顧準啊,自己私心裡仰慕了那麼久,都不敢靠近,唯恐唐突了他,那婦人倒好,那麼一大把年紀了,竟也會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來,當真是可鄙可憎至極。
而且瞧顧準和周婧言笑晏晏的模樣,分明以為希和是周婧的朋友而多加回護,自己眼下出面,可不是正和顧準一個立場之上?一時竟有一種隱秘的歡喜。
遲芳雲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和安州語音大異,劉氏聽得一激靈——對方的口音,分明來自於京城,再加上一身雍容的妝扮,十有*是官家小姐,再如何仗著兒子中了舉人,相較於官宦人家,依舊是不能相提並論。
之所以敢一再針對希和,可不是因為楊家大房業已敗落?
沒看到小姑好歹也算是和宮中有親,不是依舊在那顧準面前吃了個大大的沒臉嗎?
因而眼下雖是被個黃毛丫頭給數落的站都站不住,卻硬是不敢接遲芳雲的茬,偌大年紀,真真憋屈的和灰孫子相仿。好半天,才無比氣苦的推了身旁同樣傻在了那裡的外甥女兒裘玉瑩一下:
“還傻站著幹什麼,快去尋你哥來。”
裘玉瑩的哥哥裘玉山,正經算是沈佑的表兄,想來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
裘玉瑩應了一聲,忙不迭要往苑子裡去,不妨一群人正好從裡面走出來,除了為首的表兄沈佑之外,兄長裘玉山可不是正緊隨其後?
又羞又急又怒之下,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大哥,孃親她——”
“孃親?”裘玉山愣了一下,往四周看了一圈,卻愣是沒瞧見母親的影子,倒是表弟沈亭,正扶著一個渾身泥漿的女人狼狽的從溝渠裡上來。
“娘——”裘玉瑩忙也上前去扶,裘玉山這才明白,這泥人兒,竟然就是母親?!
沈緋瞧見兒子,頓覺有了主心骨,拉著裘玉山,一下哭了出來:“兒啊,你娘真是沒臉見人了!”
有心讓裘玉山給自己找回場子,可那顧準什麼身份?他舅舅葛玉林可正經是內務府總管,二品大員,聽說那葛玉林心裡,這個外甥竟是比兒子還要多寵幾分,想要在顧準身上找回場子,怕是千難萬難,更不要說記得不錯的話,那葛玉林還是宮裡的貴妃娘娘面前的紅人,別看娘娘是自家姑娘,可也得分跟誰,就憑自己這一房在家族中的地位,真惹了娘娘的紅人,吃掛落的鐵定是自家。
好半天才顫巍巍的指著希和咬牙道:
“都是那個醜丫頭,若非是她,孃親又如何會——”
裘玉山剛從苑裡來,如何識得對方都是哪家?一心以為這尋芳苑既是沈家的,自己這樣的表親身份,怎麼也算是了不得的了,也不知道哪家混賬,如何就敢欺負起自己母親來?
當下臉一沉,乾指朝著希和罵道:
“混賬東西,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竟敢跑到尋芳苑撒野——”
口中說著,竟然大步逼近。
慌得商妍和程曼忙上擋在希和麵前,周婧早一疊連聲的叫了起來:
“顧大哥,他們欺負我的朋友——”
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攔自己,裘玉山頓時更加惱火,卻在瞧清程曼的模樣時眼睛一亮,舉起缽大的拳頭晃了晃:
“小娘子還是莫要逞強,待會兒真是被傷著了,我可是會——”
不提防拳頭一下被人攥住,裘玉山只覺整個手腕子都要斷了相仿,頓時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哎呀,混賬,快放手!”
卻不想一張俊美的臉忽然靠近,連帶的一道淡淡的嗓音在耳旁響起: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