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整齊地穿著鎧甲，一把長劍拖在地上，寒鋒在黑暗的森林裡閃著刺眼的光。

“你來了。”當前頻道中忽然多出了三個字，說出這句話的人，名字顯示著唐珂。

居然是唐珂！杜子航對於自己的這個NPC師父的印象就是一個有故事的邋遢大叔，長期穿著破爛的衣服、帶著奇怪的帽子，肩上扛著一柄巨斧。這還是他頭一回見到這個傢伙打扮得如此正經，杜子航正嘖嘖稱奇，新資料片一開，唐珂也換上新裝備了，眼前的人影在這個時候回過頭來。

他在回頭的同時把劍從地上拔了出來，點著寒光的劍尖指在螢幕中小騎士的喉頭之上。螢幕外的杜子航也感到一陣寒意，操縱著代表自己的角色想要離開，卻發現那個小騎士已經動彈不得了。

他把鍵盤拍得啪啪作響，也沒能使螢幕裡的騎士挪動哪怕一步。

“你還記得那些冤死的族人嗎？”唐珂發問，NPC的眉頭緊緊扭成麻花的模樣，眸子裡似乎有火在燃燒。

系統並沒有給杜子航什麼選項，難道要他在當前頻道打字？NPC畢竟是NPC，杜子航可不覺得這傢伙能有如此智慧，會識別自己在近聊頻道的話以給予反應，杜子航挨個按鍵試去，看看有什麼能讓自己從眼前的情況脫離。

“……是我對你報以太大的期望了吧，畢竟你是在人類的領地裡長大的。”騎士看向自己接班人的怒氣似乎有些消散，變成了無可奈何的哀嘆，“畢竟，你甚至對人類產生了愛情。”

杜子航放棄了掙扎，任由自己的化身遭受在隨時喪命的威脅之內。這時，他察覺到喉間直指的長劍似乎有些微的顫動。這顫動所表達的含義令杜子航感到些許迷惑不安，他消化著唐珂說的話，騎士這個職業的設定便是國王的護衛者，與學者一樣，在挑選種族的時候都被系統逼迫走向了人族的路線，換句話說，根本沒有選擇，這兩個職業的種族預先設定了就是人類。只是杜子航當前的這個賬號似乎並不一般，難道是魔族？

“你還記得，你是一個魔族人麼？你不記得我也並不怪你，畢竟在你還是個嬰孩的時候，便被遺棄在了人類的土地上。”

唐珂接下來的話印證了杜子航的猜測，話音剛落，只聽叮地一聲，系統提示杜子航開啟了新的面板。左下角的聊天介面變了，杜子航居然能同時接收來自魔族和人族兩個種族的資訊，好友列表裡的魔族好友也亮了起來。還沒等他繼續探索，遊戲中的小騎士卻跪了下來，這並不是杜子航所進行的操作，而是系統的劇情，遊戲自動將角色拉近，杜子航看到代表著自己的騎士眼中的震驚：“我是……魔族？老師，你也是……魔族？”

“是的，我們都是魔族。當初將你留在人族，正是期盼著有一天，你能幫助我們的王，振興我們的家。”唐珂單膝著地，虛扶著自己的學生，“你願意麼？舉起你嗜血的劍，斬下人類國王的頭顱！”

此刻杜子航大致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是魔族安插在人族的釘子這樣的存在，沒準是為了最後打人類一個措手不及。劇情的發展並不受他的操控，杜子航像是看動畫一般，交叉著雙手，背倚椅子的靠背，等著一個結局。螢幕中的學生向自己的老師起誓，老師的嘴角掛起了釋然的微笑，要傾盡自己一生所學盡數傳授於親愛的學生。瞬間人類中二病不可治癒變成了帶著魔龍的魔族騎士，技能欄一閃，多出許多技能來。還沒來得及讓杜子航看究竟是什麼技能，其中一個的圖示亮了起來，身邊的魔龍一聲長嘯，俯□去，恭敬地將自己的主人請上了自己的後背。

魔龍仰頭噴出龍息，振起背上的雙翼忽而旋上天空，揹著自己的主人振翼萬里。站在地上的唐珂很快便縮小成了一個點，做老師的他最後只留下一句話：“未來是你們的，我親愛的學生。”

杜子航試圖控制魔龍飛翔的方向，卻發現這並不受自己的掌控。魔龍躍上魔淵森林的高空，低低地在浮空島上飛過，遠處的天空忽然被無盡的烏雲所遮蔽，天暗了下來，紅龍灼燒著的身體成為了唯一的光。

“那是龍？”

“魔龍騎士！”

“帥呆了！我靠飛下來了！”

魔龍沿著浮空島的懸橋飛過，所到之處盡留下跳躍的火焰。杜子航看著底下的和諧升級經驗團裡玩家們的吵嚷，已有玩家在魔龍飛來之時便遠遠躲開了，還有人試圖對這條突如其來的巨龍發起攻擊。杜子航看著他們無謂的掙扎，身下的魔龍低吼一聲，龍息吐出，火焰迅疾地漫過人群，地上的所有人族，名字都瞬間燒成了灰色。

杜子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