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媛月底就要遠嫁去雲南給雲南王世子做側妃一事她們也都知道了,此時阿妱突然回來,是不是也跟親事有關?
蘭妱的親事,簡直就是一直懸在孟氏心上的一把刀,讓她常常難以安眠。
蘭妱看出母親的擔心,忙挽了母親的胳膊,笑著安撫道:“無事,母親,我就是想您了,所以求了伯祖母的恩典,回家裡來看看。”
孟氏看了看蘭妱身後跟著的丫鬟冬枝,抿了抿唇,也沒再多話,就迎了蘭妱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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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蘭妱打發了冬枝去給大嫂平氏去廚房裡幫忙,自己就摟了母親孟氏在房間內說話。
蘭妱先問了幾句弟弟蘭恩庭在書院的情況。
蘭恩庭十五歲,跟蘭媛的弟弟蘭真,還有蘭府的兩個少爺一起在京裡有名的清河書院讀書,蘭恩庭憨厚寡言,蘭府的那兩個少爺驕奢,蘭妱一直都擔心蘭恩庭被欺負,或者有心帶壞。
孟氏道:“你不用擔心你弟弟,他都好著呢。你弟弟他是個悶葫蘆,以前什麼也不肯說,前段日子阿媛家的阿真過來說話,阿孃才知道,最初的時候,那些權貴家的子弟看不上庭哥兒和阿真,寒門子弟也覺得他們倆是走後門才進去書院的,也看不上他倆,所以的確是受了些排擠。”
“可你知道庭哥兒和阿真都是踏實也能吃苦的好孩子,對這些並不在意,兩人的功課也不差,時間久了,便也有些寒門的子弟漸漸接納了他們,中秋的時候,庭哥兒還帶了兩個家在外地的同窗過來家中吃飯,阿孃看了,都是好孩子。”
蘭妱聽言這才放下心來。
她不怕蘭府的那兩個少爺冷落弟弟,她還怕他們對他太熱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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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會兒話,孟氏放鬆下來,蘭妱這才將自己的親事小心地告訴了她。
孟氏原本也就是鄉野小鎮上的一個普通婦人,父親是個老秀才,所以識得幾個字,見過的世面卻不多。
但為母則強,她也非愚笨或貪慕富貴之人,蘭府無端端的把女兒接走養著,別人是眼紅豔羨,她卻心裡不安,總覺得此事是禍非福,但她反抗不了宗族的決定,便只能求了蘭府闔家跟著來了京城,跟爹孃說是為了兒子的前程,其實私心裡卻也是放心不下女兒。
這些年哪怕是住在偏僻的莊子上,她也一直小心打聽著外面的事情,後來蘭老夫人身邊的一個大丫鬟對其長子有意,蘭老夫人賜婚,她打聽了這丫鬟的性情品性之後,便應下了這門親事,也就是現在的長媳平氏。
平氏跟在蘭老夫人身邊多年,雖說對朝廷上的事情一知半解,但對京中各家大人勳貴世家內宅的一些情況還是瞭解的,孟氏有心打聽,便也慢慢熟知了。
鄭愈是內閣次輔,又是泰遠侯府原嫡長子,他的情況孟氏還是聽說過一些的。
此刻蘭妱將親事告訴了她,她的心先是鬆了鬆,但很快又提了上去。
鬆了些的原因是鄭愈尚無妻室,女兒嫁過去不必擔心主母為難,提了上去的原因是鄭愈的身世背景複雜,怕女兒受泰遠侯府眾人的刁難。
蘭妱勸慰道:“阿孃放心,鄭大人和泰遠侯府不睦,很少往來,我不過是一側室,也不必去泰遠侯府請安,倒是省了事兒了。而且女兒已經打聽過了,鄭大人府上人口簡單,並無其他女眷,我是側室,也不用去應酬外面的人際往來,將來只要好生伺候大人,生個孩子,好生過日子就行了。”
孟氏聽女兒這般說話忍不住心酸。
他們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原也是清清白白,不愁吃喝的好人家,女兒的品性樣貌,嫁個年輕後生殷實人家做正頭娘子,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就比什麼都強,何必要去戰戰兢兢,仰人鼻息的去生活?
可是她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總比去給妻妾成群的老頭子做妾侍,或者被蘭貴妃弄進宮裡固寵的強。
她握著蘭妱的手,忍了鼻間的一陣陣酸意,道:“阿妱,當年嫡支要帶走你,阿爹和阿孃沒有攔住他們,你可怨恨阿爹和阿孃?”
蘭妱搖頭,笑道:“阿孃您怎麼能這樣想?您一直教導我,做人要踏踏實實,只要守住本心,任何困境下往好處想,就總有撥雲見日的時候。嫡支在蘭氏一族隻手遮天,當年又事發突然,有誰能反抗得了他們?這些年阿孃你們能一心為我著想,我已經比旁人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了,如何會怨你們?”
孟氏摸了摸蘭妱的頭髮,“嗯”了一聲,道:“阿妱,你阿爹和阿孃都是沒什麼本事的,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