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會隨便哭得性子。
還睡不著,特意等著他。
鄭愈的心微沉,暫時忽略了那幅畫,低頭看著她,道:“何事?今天有誰過來了嗎?”
想來府上還沒人敢讓她添堵。
蘭妱卻沒有抬眼看她,眼睛只盯著他衣襟上的暗紋怔忪,饒是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說出口,卻還是有些艱難。
他曾經說過,要她完完全全的信任他。
上次發生了三皇子的事,她也說過不再騙他不再瞞他。她不喜歡別人騙她,瞞她,人同此心,那她也同樣不該瞞他。更何況她已經太瞭解他的性格,他是不會容忍任何欺騙的。
她的身世,這樣大的事情,顧二夫人既然盯住了自己,早晚事情會鬧出來,她希望此事他是從她的口中,而不是別人的口中,例如顧家任何人,以威脅的口氣聽到,讓他難堪。
而且此事已經不僅是自己的私事,還牽扯到朝堂,現如今他每動一步,這鄭府每一個動作,都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不認是她的事。但要不要去見顧二夫人,該以何種態度,卻不當完全由自己決定。
她吐了口氣,道:“嗯,今日我母親來過,她跟我說起她一個族中姐妹,嫁的正是定國公府的二老爺,戶部侍郎顧存琅。大人,定國公府可是真的捲入了甘家謀反一案中,還有顧大人,妾身問過秋雙,她說顧大人牽涉到了這麼些年甘家挪用軍餉軍糧一案中,替甘家抹平了很多賬案檔錄,此事可是當真?”
第58章
鄭愈眸色略深地看她。
她一向是極有分寸的; 朝中之事多是他命秋雙平日裡跟她說些,她很聰慧; 但是卻一向對旁人之事淡然,最多會因為有些困惑不解的地方問問他,卻絕不會帶什麼目的或偏向性地過問,更何況還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
今日她母親過來,提到了顧家之事; 竟然還令她哭到雙眼發紅。
顧家之事; 和她有何干系?
他斟酌道:“定國公和定國公世子老謀深算; 行事謹慎; 他們的確和甘家有很多牽扯,但真論起來; 他們應該是朱成禎的人; 而非甘家的; 想來在甘家謀反之前; 他們便已收到了朱成禎的警告,並沒有什麼把柄被人抓住; 所以此次應該也不會牽扯得太深。至於顧存琅; ”
他說話時一直在看著她的神色變化,看到當他提到顧存琅時; 她神情當中就有些細微的變化,心中若有所思,慢慢道,“多年以來甘家在西坪養兵屯糧; 每年都向朝廷哭窮,待朝廷撥款後再挪用軍餉軍糧,那些軍餉軍糧使用記錄檔案都是要送交戶部稽核存檔的。這麼多年來,戶部都對甘家的事情睜隻眼閉隻眼,現在案子爆出來,那一直以來,到底是誰稽核這些軍餉軍糧使用記錄檔案的,必然要有人出來認這個罪。現在,戶部推出的人之一便是戶部侍郎顧存琅。但實際上,他很可能只是頂罪的,真正經手之人應是另有其人,只不過顧存琅出身定國公府,現在這個風口浪尖,顯然是最合理的擔責之人。此事就是定國公府,不妥協也不成。”
蘭妱的臉色有些發白。
竟然是頂罪的嗎?難怪顧二夫人急了,竟然要尋自己這個原先避之唯恐不及的女兒了。
她有些嘲諷地“哦”了聲,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那想來這顧。。。。。。顧大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也並非是無懈可擊,這才被人推出來頂罪,要不也是他們定國公府為惡太多,才遭此報應。”
這是什麼語氣?
她可從來不是什麼意氣用事之人,鄭愈覺得她這態度十分不對。
他看著她道:“你母親和這位顧二夫人牽扯很深嗎?”
蘭妱察覺到他打量自己的眼神。
她。。。。。。她實在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突然想到以前好像也聽說過,定國公府有意將定國公世子的嫡女顧嫻嫁給他,遂道:“大人,我以前聽說顧家有意將嫡女嫁予您,若是您娶了顧家女兒,對您來說,會是件麻煩事嗎?您說定國公和定國公世子是淮王殿下的人,誰知道他們將來還會不會安分。”
鄭愈皺眉。
為著這事?好端端的怎麼就扯到什麼他娶顧家女兒身上?他幹嘛要去娶顧家女兒?
不會是那顧家轉彎抹角尋了阿妱的母親,想讓阿妱勸自己娶了他們家的女兒吧?難怪她說起顧存琅語氣明顯不滿的樣子。可是平日裡阿妱向來穩得住,也不是會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難過的啊。
他靈光一閃,不會是她現在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