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卻搶先跑了出去,騎上馬往山海關方向走。等到衛康叔跟上去時,她故作驚訝的問: “咦?我不跟著你,你怎麼來跟著我啊?生氣了?這才正常嘛!何苦把喜怒哀樂都藏起來!”
衛康叔哪還敢招惹她,兩腿一夾馬肚,把韁繩一抖,鷓鴣就真的飛起來,竹心給墨涵使個眼色,急忙跟了上去。
墨涵見他真上火了,不免著急,猛抽了幾鞭,這馬本來就和墨涵不熟,猛然間發了狂,亂衝出去,墨涵一下就失了重心,她立刻體會她小時候造句為什麼要用馬來形容車跑得快了!馬鞍、馬鐙、馬韁這些零件都和她無關了,這個比自己以前小几號的身軀使不出丁點兒力氣,馬場那點兒伎倆毫無幫助,烏騅把墨涵騰向半空,劃出一道拋物線,還好,墨涵還清醒,有幸看見她的“褐馬王子”飛奔著從左邊斜插而來,躍下馬在空中摟住她的纖腰,緊緊的將她攬在懷中,當跌落地面時,適時的在她身下墊住。驚魂未定的墨涵也不自覺的撲向溫暖的懷抱,貪戀著這分安全感,她在心中央求著:“讓我就這樣安靜的呆一會兒,就一會兒!有人保護、關心的幸福就是這樣的吧!”
可是衛康叔顯然沒有聽見墨涵的心聲,不合時宜的把她拉開距離,破壞了氣氛不說,還呵斥道:“你若要這樣莽撞的捨棄性命,離我遠點!你如此不愛惜自己,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這和起初鬧著玩的慪氣是大不一樣,的確是大動肝火了,墨涵被他吼得呆住,怯生生的看著他。這是他的另一面麼?但救過自己,就能劃為私有財產麼?她不服氣的撇撇嘴。
他扶她坐直,眼見沒事,才放下心,腳上卻有鑽心的痛楚,想起她的可氣,看她臉上浮現的不滿神情,血直衝腦門,又厲聲道:“走開!”
墨涵回想剛才的情形也有些後怕,若是他慢上半拍,的確可怖,不免嚇得自己渾身一哆嗦,鼻子一酸,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可她又是好強的人,哪肯輕易示弱人前,死命咬住下唇,不讓淚水滾落。
他頓時心軟,再多的火氣都消逝於無形,聲音比唱搖籃曲的母親還溫柔,憐愛的把她擁進臂彎,“別怕!沒事了,有我呢!我會保護你的,不會再這樣了。”墨涵實在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被他這樣柔聲一鬨,在懷裡就痛哭起來,發洩著前世的心酸和寂寞,對新環境的不適和恐懼也隨之煙消雲散。昨日從何處來,明日向何處去,這些都不要緊。
“爺、姑娘!沒事吧?”竹心的到來讓忘情的摟在一起的二人立刻分開,尷尬的不去看對方。
墨涵稍一動彈就觸及他的腿,衛康叔倒吸口涼氣,她趕緊起身,問:“怎麼了?”
他卻已回覆冷冷的面孔,伸出胳膊讓竹心扶他,可腳已崴傷,一時沒站穩,墨涵連忙在另一側扶住他。竹心已沒有先前的好脾氣,一個勁兒的埋怨墨涵。
墨涵心中有愧,也不分辨,看他強撐著不吱聲兒,卻也傷得不清,便越俎代庖的吩咐竹心:“你去前面的市集僱輛馬車,衛公子此刻不宜騎馬了!”
竹心不放心的看看他倆,墨涵倒是猜出他的心思:“我會看著他的,大白天的,你去個一時半刻,還能有狼把他叼去?”
“那就請姑娘別再氣我家爺,好歹想想爺救你兩次!”
衛康叔揮揮手打斷竹心的話:“快去快回!”
剩得二人單獨面對,卻不似方才的隨意,都無話可說,墨涵偷眼去瞧他,還是冷若冰霜的面容,可適才捨身相救的明明是他。她卻在心裡暗自揣度:“這個外冷內熱的男人,就象大大們形容的四四,康熙三十五年,四四是隨駕親征去了,不然我都要懷疑你了!還好不是!我可不要招惹那個大麻煩!”
他忽然問:“你偷看我做什麼?”
“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賊喊捉賊!再者,光天化日,陽關大道,有何可偷?”她話是絲毫不饒人的,可卻忘了正扶著傷者,一激動,鬆手之下害他沒站穩,險些跌倒,她再去扶,他竟有躲閃之意,她才穩穩攙住他的手臂,“別逞能!竹心都提醒了,你是我救命恩人,豈能讓你成了東郭先生?”
“你嘴裡自然吐不出象牙!”
她演練一個露八顆牙的微笑:“你喜歡聽好聽的?這個還不容易?擲果盈車、傅粉檀郎、連壁接茵、比目遊川,好不好聽?”
“只怕你心底是罵我遠不及潘岳!”
“你心理真陰暗,好話都聽不進去!想來潘岳那樣多情一個男人,你這樣木納,的確是無法企及。”
“你怎麼就不說他一個大好男兒委身賈后、趨炎附勢?女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