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新一邊將楓葉收集到自己用手撩起的羅裙裡,口裡哼著不成曲的小調,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裡,水汪汪的大眼睛卻一直跟隨著原揭陽駕馬人林的身影,她眷戀的看著那愈來愈小,最後消失不見的點。
築新輕似蚊叫的輕喟一聲,多少的無奈、痛楚、委屈與過往包含在其中,說也說不完。
“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一隻水壺囊遞到她眼前來,不用問也知道是耿世徹,那小三子不知道死到哪裡去,莫非他色心驟起的看中小蓉,跟著去獻殷勤?
可惡!那飛天寨來的主僕倆都不是好東西,一個搶了她最心愛的男人,一個搶了她最忠心的僕人,還是小雪兒可靠,總是傻乎乎的黏著她,不會有了新人忘舊人。
築新沒好氣的一把奪過水袋,咕嚕咕嚕的喝掉大半壺後,又魯莽的塞回耿世徹手中。
“不喝了?”他微微一笑問,“那要不要吃點乾糧還是滷味?原伯母準備得周到,什麼都替我們預備全了。”
築新瞪視著他,毫不領情的撇了撇唇說:“好奇怪,人家是‘有事弟子服其勞’,你呢?卻偏偏要來個‘有事師長服其勞’,你這不是本末倒置嗎?要我如何再對你奉行什麼尊師重道那一大堆的爛規矩?好啦!明天你可以不用來原家莊了,你被解僱啦。”
耿世徹略覺好笑,“尊師重道?我從沒……”
“停——”築新瞭解的介面,“不要再說你從沒感受被我尊師重道過,你還有手有腳、完好無缺的站在我面前不是嗎?這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對你呀,已經夠尊重了,你還想怎麼樣?”
耿世徹簡直啼笑皆非,他看得出來築新在生氣,但他實在想不出來她能氣些什麼?從今天一大早出發時兩人就共騎一馬到現在,自己沒惹到她呀!還對她萬般寵愛和依從,為什麼她會將他當成了炮灰,猛轟個不停?
“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服氣呀!”築新一臉的找碴。
“服氣。”耿世徹忍住笑意的對她說,真不知道不服氣的人是誰喲!
“那就好!”築新昂起下巴,很無聊的威脅著他說:“我罰你就在這裡自己去打獵,不準跟著我,我另有要務在身,恕不奉陪。”
“什麼要務?”他不解的問。
這深山野地裡能有什麼要務?別說這裡,就算在原家莊時,也都從沒見她有什麼要務過,總不會出外一天就突然要發奮圖強起來了吧?!
“好吧!看在你好歹曾經是我老師的份上,就告訴你。”築新神神秘秘的降低了音量,鬼鬼祟祟
耿世徹笑答:“新兒,依我看,小三子應該不會,他看起來不像……”
“拜託!明師,你沒聽過‘人不可貌相’嗎?”築新一口就推翻掉耿世徹的理論,她很堅決的說:“反正我去探個究竟,你不要跟著我就對了,真怕你會壞我的事,如果我看到什麼,一定會跟你講,這總成了吧?”說完,她迅速的丟下他,自己很快的跑遠。
耿世徹搖頭微笑,她剛才說他會“壞她的事”?
哦!老天知道,她才有本事壞任何人的事呢!
築新在林裡找尋小三子的影蹤,她撿了好大一枝還帶著一大堆葉子的厚實枝幹當掩護,準備出其不意的嚇他一嚇,看他還敢不敢隨便丟下她,自己逍遙去!
不過,與其說她是特意來找小三子的,不如說她是企圖來偶遇原揭陽還來得適合。
沒錯,從一開始她看到原揭陽和汪暮虹進林後,她就不是滋味得不得了,縱然不能對他們做什麼破壞性的工作,可是她就是潛意識裡想看看他
她若有期待。
期待他們什麼都沒做,讓她停止焦慮,可是又發神經的期待他們已經怎麼樣了,那麼她就可以有藉口停止對原揭陽那股佔有狂……矛盾!真的很矛盾。
築新的心又難解又紛亂,似乎自從汪暮虹闖進來之後就什麼都不對勁,她和原揭陽過去所培養出來的融洽和默契不見了,她很不喜歡這個動輒醋火沖天的自己,更不喜歡這個時時詛咒別人的自己,在感情的天平上,她是極脆弱的,她很需要、很需要被保護。
以前她和原揭陽形影不離,可以倒在他懷裡哭、膩在他懷裡哭、賴在他懷裡哭,哭累了,還可以睡在他懷裡。
現在連站在他面前,對著他哭的權利都沒有。
發生了喜來客棧那件事之後,築新恨不得咬掉自己多事的舌頭。
原揭陽是那麼的那麼的生氣,她覺得好丟臉,自己怎麼會講出那麼無聊的話來,竟說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