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聽著很平靜,可是她的眼神裡卻蘊著冷冽的光,一種在她身上從未有過的冷意。
雲熙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背,“這件事我並沒讓人說出去,只是讓她們覺得我將目光放在了宮裡。我知道你肯定想親自處置柳雪凝,所以,只讓人暗中監視她。等你想好了她的結局再動手,至於另外的人……”
雲熙冷哼,手掌握拳,上面青筋暴露,“她們既然讓我失去了孩子,我自然要連本帶利的討要回來的。”
至於怎麼討回來,他卻沒有往下說,傅瑤也不想問,她相信雲熙。再說,他有他的事情要做,她也有她的。
這時,蓮蓉帶著太醫走了進來。這些天傅瑤看病一直沒有放下帳簾,這也是雲熙要求的。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他希望太醫能全面的醫治傅瑤,所以,也不介意這些。
見到被子上的血跡,太醫皺了眉頭,等蓮蓉將絲巾在傅瑤手上蓋好後才診脈。
先前雲熙和傅瑤一直在說話,所以蓮蓉並沒讓人進來將被褥換下。等太醫看完病,去外面寫藥方後,她就立刻讓翠柳進來換了新的被褥。雲熙一直抱著傅瑤,生怕她有一點不適。
等一切弄妥後,雲熙將傅瑤輕輕放到枕頭上,“你先睡會兒,我去外面看看太醫怎麼說。放心,沒事的。”
說了這麼多話,接收了這麼多訊息,傅瑤的確是累了。以後她要做的事情還很多,現在沒有時間再傷春悲秋了,只能快速振作起來。
等她再次醒來時,整個人通透了許多,彷彿剛才的那一大口血將她積壓在心中的濁氣都清除了。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也許是好事,也許是壞事。
可是她都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雲熙仍然一直守著她,所以傅瑤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他瞬間黑亮的眸子,她的心一軟。
幸好,他還在。
鼻子好酸,傅瑤忍住了快要溼潤的眼角,輕啟朱唇,聲音乾啞的道:“馬慧嫻和柳雪凝的事情交給我,其餘的我都不管了。”
雲熙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點點頭,“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眼神充滿關愛。可是傅瑤還是能感受到他心靈深處的自責與痛苦。他們身心合一,如同一體,她怎麼可能感覺不到他的壓抑呢?
如同她會自責一樣,雲熙也會認為一切都是他沒保護好的原因,可是自己已經很痛了,她怎麼忍心他也痛呢?
“相公,不管是夫妻、母子還是父子,都講究一個緣。緣分是上天註定的,這個孩子跟我們的緣分太淺,我們只有盡力為他報仇才能全了這短暫的緣分。”
雖是安慰雲熙的話,可是這些話連傅瑤自己也安慰不了。
人定勝天,可見很多事情,人都是可以控制的。
也許是她的話起了作用,也許是為了安慰妻子,雲熙眼裡壓抑的痛苦之色不見了。
夫妻倆沒有再談這個話題,就是以後,也避開這個孩子的話題,只是一心報復那些導致這個悲劇的人。
可是雲熙和傅瑤都知道,從此,他們的心口有了一道永遠也無法癒合的傷口。
有人說想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開始下一段感情,同理,想走出失去孩子的傷痛,最好的方法也是生下另一個孩子。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一段感情就是那一段,即使有了再多段感情也不是那個人了。而那個孩子也是不可替代的,即使將來他們子孫繞膝了,也無法填補那一個缺口。
“對了,師傅呢?他有沒有查出周雪寢宮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傅瑤突然問。害得周雪也小產了,可見這東西存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還沒有,”雲熙沉吟,“師傅這兩天一直在皇上身邊,賞賜也是將你的情況跟他說了,他才趕過來一趟的。”
啊?一直在皇上身邊?
傅瑤驀地回想到了皇上的變化,驚疑的問:“皇上是不是怎麼了?他似乎變了很多。”
雲熙點點頭,“自從封了宸妃後,皇上就整日沉迷於後宮,身子也漸漸不及從前了。有好多朝臣上了勸諫,可是皇上一點沒聽取,反而連早朝都懶得上了。就日日跟宸妃廝混在一起。既然師傅這兩天一直呆在大正宮,我想皇上的身體肯定很危險了。”
說到這裡,雲熙沉默了下去。
傅瑤明白,皇上雖然不靠譜,但云熙對他還是很衷心的。從這個皇上上臺起,就對雲熙異常信任,不管是他有識人能力也好,單純的依賴雲熙也罷。
他都對雲熙有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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