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了衛茉手中的兵書,秀眉微微一揚,道:“這等艱澀的東西你都有精神研究,看來是沒什麼事,這樣也好,省得折騰湛哥。”
衛茉輕啟菱唇:“你心疼?”
鍾月懿反問道:“你不心疼?”
衛茉伸了伸纏著繃帶的腳,嘴角微彎:“我比較心疼我自己。”
這句話不知刺激到鍾月懿哪根神經,她立刻跳起來指著衛茉說:“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貪圖富貴才嫁給湛哥的!你一點都不愛他!”
“你不是說他也不愛我麼?扯平了。”
“你——”鍾月懿被噎個半死,咕咚咕咚連喝了幾口茶,憤憤地說,“那你跟他成這個親做什麼,不能把機會讓給需要的人麼!”
衛茉悠悠道:“你是說你自己,還是說他愛的那個人?”
鍾月懿脫口而出:“當然是我了!那個人都死了一年了還怎麼嫁給他?”
原來是身故了……
這麼一說,這個故事倒變得順暢了,心愛之人不在世間了,找一個相似的女子過完下半生,當作她來疼愛,來保護,用情多深,自欺欺人就有多深,這樣的事不是沒有,看鐘月懿言之鑿鑿的模樣,衛茉有點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了。
心口忽然堵得難受。
她不喜歡在別人面前露出軟弱,所以只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哦,真巧。”
跟她死在同一個時候呢。
然而這話聽在鍾月懿耳朵裡卻是對死者極為不敬,遂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你別得意!就你這等品行之人照她差遠了!湛哥早晚會醒悟的!”
留風嗖地奪至她面前,冷著臉威脅道:“你再侮辱我家小姐一個字我就把你扔出去。”
“讓她說。”衛茉淺勾著嘴角,神情深邃莫名,“我也想知道我差在哪兒。”
鍾月懿不屑地說:“哼,多了我懶得說,只一句,你不過是裝模作樣看兵法之人,而她是用兵自如馳騁疆場之人,你知道差距有多大了吧!”
“如此說來,我確實比不上。”
衛茉沒有爭辯,眼神暗了一瞬又恢復如常,淡然得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卻給了鍾月懿一種錯覺,彷彿她的話起了效果,衛茉是真的知難而退了。
“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她有些得意,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停下了,微微皺起眉頭對衛茉道,“你這人也夠悶的,若我是你,死也要死個明白,不知道情敵是誰就敗了,可真丟臉。”
“跟死人爭就不丟臉了?”
鍾月懿再度噎住,簡直快被衛茉氣死了,恨不得打掉她那張雲淡風輕的臉,突然,她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狡詐的念頭,緊接著嘿嘿笑了兩聲。
“你不想知道,我偏要說出來給你添堵,記住了,她叫歐汝知。”
回答她的是杯子清脆的落地聲。
屋外兩個談天的男人聽到動靜立刻趕過來了,薄湛進了房間,鍾景梧則把站在門口的鐘月懿拽了出來,兩頭各自詢問著是否發生了爭吵。
“月懿,你是不是又胡鬧了?來之前我怎麼跟你說的?”
鍾月懿小聲嘀咕著:“我也沒說什麼,誰知道她這麼大反應啊……”
“你——”
“我們只是隨便聊了幾句。”衛茉突然出聲打斷他們,“杯子是我不小心摔碎的,與月懿無關。”
薄湛瞅了她半晌,徐徐笑道:“原來如此,我還尋思是跟上回一樣,你又指揮著留風跟月懿打架呢。”
鍾月懿鬧了個大紅臉,不服氣地嚷嚷道:“這次再打我可不會輸了,這段時間我在家一直都勤學苦練來著。”
薄湛回頭瞥她:“怎麼著,還真當我這是練武場了?用不用我教你幾招?”
“好啊好啊!”她扒在門扉上興奮地大喊。
“好你個頭!”鍾景梧一巴掌蓋下來,又把她拖了出去,然後不好意思地對衛茉說,“舍妹頑劣,讓嫂子見笑了。”
“也不能這麼說,比起那些刁蠻的公主郡主們月懿還是強多了。”
鍾月懿撅著嘴說:“湛哥,你又取笑我……”
鍾景梧跟著逗她:“還知道是取笑,看來長進了。”
“哥!你怎麼也這樣!”
“好了好了,不同你鬧了。”鍾景梧揉了揉她的頭,轉身對薄湛道,“湛哥,我們就先回去了,免得打擾嫂子休息,過幾天晚宴上見。”
薄湛頷首:“代我向老爺子問好。”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