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亦是牙關緊咬,原來陳閣老在跟他們做同一件事——暗查御史案。
一切都明朗了。
“會是那個人做的麼?”
“除了他,還有誰敢在天子腳下謀殺重臣?”
薄湛恨恨地攥緊了手中的紙,額角青筋畢現,正是怒意勃發之際,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他頓時警醒地回過頭,窗外飄過一抹黑影,他陡地沉下臉,身形如電疾掠而去,在廊下截住了那人的去路,旋即送出一記掌風。
那人動作頗為靈巧,腰身彎成垂柳狀,堪堪躲過一擊,順手拔出靴內的匕首向薄湛刺去,薄湛微微後退,她立刻抓準時機翻身一躍,穩穩地落在了院牆之上,而後飛奔幾步跳到了陳府外面,縮排小巷便不見了。
收好東西趕來的霍驍見此情形不禁急聲問道:“怎麼不追?”
“不必了。”薄湛凝望著黑影遠去的方向,眸心厲色盡斂,“那是小知的婢女。”
霍驍愣了愣,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麼?小知她——”
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薄湛低沉的嘆息聲。
“驍,我真不知道那些事還能再瞞她多久。”
☆、夜會師兄
鑑於天都城守備森嚴,要攜帶毒。藥進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三司推斷兇手一定是到了城裡才開始製毒,於是重點搜查了各大藥鋪,很快就查出有奇裝異服的男子曾經買過薄潤所提到的藥材,順藤摸瓜之下,很快就找出其藏身之所。
當夜,齊王親自帶隊圍剿,兩名嫌犯被當場射殺,活捉的那個在關到天牢後沒多久也供出了一切,承認他們是北戎的一個刺客組織,殺害那五名官員純粹是為了引起恐慌,並揚言還會有更多的自殺式襲擊。
皇上聞言大怒,命齊王嚴加拷問,務必找出其他同夥,然而那名刺客卻以詭異的方式自爆身亡了,天牢塌了半面牆,齊王也受了輕傷,一片哄亂之下,線索就此中斷。
十天後,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之下,朝廷不得不宣佈結案,然後把重心轉移到京郡的治安防備上來,煜王連上三道奏摺陳述具體措施,從裡到外滴水不漏,皇帝閱後龍心甚悅,立刻交給下面去實施了,轟動京師的毒殺案,就以這種方式落下了帷幕。
也不是沒有大臣質疑過這個結果,但恰好趕上淮王打了勝仗班師回朝,一片喜慶之下,事情很快就淡去了。
傍晚,靖國侯府。
薄湛早早地從京畿守備營出來,回到家裡,進門就看見衛茉魂不守舍地坐在窗下,他走過去拎起外衫罩住她,然後把嬌軀擁進了臂彎。
“坐在這也不關窗,當心著涼。”
衛茉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回來了。”
侯爺兩個字都沒用,可見她是真沒心情做戲了,其中緣由薄湛再清楚不過,卻半個字都沒提,轉手從袖裡掏出一個紅漆木盒捧到她面前,道:“買了禮物給你,看看喜不喜歡。”
衛茉怔怔地盯了幾秒,然後遲緩地開啟了盒蓋,裡面鋪了層雪色錦緞,一支羊脂白玉簪靜靜地臥在上面,色如凝脂,溫潤通透,雕的是衛茉最愛的白木蘭,花瓣與枝幹無一絲拼接痕跡,顯然是由一整塊玉雕琢而成,從質地到外形都美輪美奐,無可挑剔。
這肯定不是薄湛月俸買的起的東西。
衛茉一不留神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引來薄湛的低笑:“自然不是,娘子管賬,難道不知道我前幾天剛從莊子的銀庫提了五百兩銀子麼?”
話音剛落,盒子就扔回了他懷裡。
“太貴了,宜賞不宜戴,我不要。”
薄湛挑眉:“你不戴我怎麼賞?”
衛茉懶得同他多說,掙開他的鐵臂準備起身,留風忽然從外間急驚風似地颳了進來,剛一張嘴發現薄湛在這,硬生生改口施禮:“奴婢見過侯爺。”
薄湛微微皺眉,擺手示意她起身,道:“何事?”
留風有些不自然地說:“晚膳已備好,不知侯爺和小姐現在是否進餐?”
“端上來吧,正好本侯也餓了。”
薄湛攬著衛茉走到外間坐下,菜很快上了桌,色香味濃,讓人食指大動,然而衛茉只喝了碗湯就放下了碗箸,似胃口不佳。
“怎麼了,不舒服?”薄湛伸手撫上她的臉。
衛茉搖首,娥眉輕攏,沉默了一刻,隨後忍不住問道:“侯爺,官員被殺案結束了?”
薄湛面色有片刻的凝滯,很快又恢復如常,淺聲道:“是結束了,別害怕,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