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
張儀道:“所以我張儀,要做這個推動之人,要成為大秦青史上,最重要的人。”
羋月道:“大秦最後會走向何處?”
張儀道:“不知道。也許如長虹貫日,一氣呵成沖天直上,讓這個天下為之改變。也許撞得粉身碎骨,我們所有的人都會化為塵灰。但是,大丈夫生則驚天動地,死則轟轟烈烈,絕不可無聲無息過此一世。我張儀,要借秦國的風帆,若能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則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再瘋狂的事,我又何懼去做,再強大的人,我又何懼去得罪他!”
他近乎癲狂地來回走動,忽然停下來直視羋月道:“季羋,你不應該走的,此時此刻你能夠在秦國,這是上天賜給你的機會啊。你不可以逃避,不可以放棄。”
羋月看著他的神情,彷彿受到了莫名的影響似的,竟似乎也要與他一起狂熱,一起投身這種撼動天下、改變歷史的行動之中。
她收斂了心神,站了起來,向張儀行禮,道:“多謝張子。只是,我不過是個小女子而已,這樣的江山爭霸,非我所能。”
張儀也不說話,只看著她走出去,才微笑道:“你以為你走,便能走得了嗎?”
張儀以六百里地為諾,遊說楚王與齊國斷交。那楚王果然貪圖利益,迫不及待地和齊國絕交,之後向張儀索取六百里地。誰知那張儀只給了六里地,還說那塊地就叫六百里。楚王惱羞成怒。發兵攻秦。丹陽之戰秦軍俘楚軍統領屈匄和楚將七十多人,斬首八萬楚軍。楚國還失去了漢中郡。
此事一出,天下震驚。
政治上的格局。也改變著後宮的格局。
披香殿,魏夫人將手中的竹簡往下一拍,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
衛良人拾起竹簡,看完之後思索片刻才道:“楚國經此一戰,在列國面前丟盡了臉。魏阿姊,此事若是運用巧妙,就可以教王后不得翻身,甚至連她腹中的孩子也……”
魏夫人道:“怎麼說?”
衛良人附在魏夫人耳邊低聲說話。
魏夫人大喜,握著衛良人的手道:“妹妹不愧是女中鬼谷。此事若成,必與妹妹同享富貴。”
衛良人低頭,掩去眼中異色道:“阿姊,我倚仗阿姊才能夠在秦宮立足,這原是我的分內之事。”
魏夫人看著竹簡,百感交集道:“我魏國當年本也有爭霸之能,只是先王在時,先失衛鞅於秦,又失孫臏於齊。才落得受秦、齊攻擊,國勢衰落,而我更是因此失了王后之位。列國爭霸,一步錯。步步皆錯,國勢一弱,翻身就比登天還難。”
椒房殿外室。羋姝將手中的絹信重重拍在几案上,怒道:“張儀小人。張儀小人,枉我信他。枉我贈他厚禮,竟然如此卑鄙無恥!”
玳瑁道:“王后息怒,事情已經發生,生氣也是無濟於事。王后懷著身孕,凡事要多為孩子考慮才是。”
羋姝怒衝衝地道:“我如何能息怒!我為楚國女,嫁入秦國,楚國興則我地位穩固,楚國弱則我地位不穩。這張儀害我楚國,我豈能容他!”
孟昭氏是昭陽侄女,她比羋姝更著急瞭解其中的政局變化。依著楚國慣例,如若政局有重大失誤,楚王雖然傷了顏面,卻還依舊是楚王,但負責國政的令尹卻很可能要換人。當下急問道:“王后,這信裡說的是什麼啊?”
羋姝氣得眼睛都紅了:“那張儀去了楚國,欺騙我王兄,說是要贈他六百里地,換取楚國和齊國斷交。”
孟昭氏吃了一驚,道:“齊乃大國,屈子幾次出使齊國,才換得與齊國的結盟,更得齊國願意擁楚國為合縱長。六國合縱是建立在齊楚聯盟之上。
若是齊楚斷交,則六國合縱就毀了,我楚國這麼多年在列國中發號施令的地位就完了。”
羋姝痛苦道:“可不是,丹陽一戰,屈匄大敗,我楚國竟失去了漢中郡。”
孟昭氏霍然站起道:“此皆張儀為禍!此人當初就是個無恥小人,因盜和氏璧被我伯父毒打,此人必是因此而恨上我楚國。王后,此人不除,必將為禍。”
正說話間,閽乙匆匆忙忙地跑進來道:“王后,王后,不好了!”
羋姝道:“怎麼?”
閽乙道:“大王今日在朝堂上,新設官位。封張儀為相邦,司馬錯為將軍。”
羋姝轉頭問孟昭氏道:“這是什麼意思?”
孟昭氏道:“公孫衍原為大良造,如同楚國令尹,集軍政大權於一身,乃大王之下可以制定法令、號令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