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見李玄執禮甚恭,這才緩緩站起來,微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咱們適才正聽朱老俠講你的故事,你卻出現了。。。。。。哈哈。。。。。。這天地太小了,可緣分卻無處不在。”
李玄見李密神色安靜、沉鬱、淡然,個子不高,頭梳的一絲不苟,微瘦的身形,細眉細眼,嘴唇略薄,兩撇修剪的極為整潔的鬍鬚醒目異常。此時儘管屋內溫暖如春,但他卻沒將身上的灰色大氅脫下,整個人斜靠著木椅,被酒薰染成微紅的麵皮上絲毫看不出有被朝廷通緝,整日東躲西藏,滄桑遊離在江湖上的狼狽樣子。
李密言畢,眼神似有意無意掃過站在李玄身旁的凌瓏,淡淡道:“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哈哈。。。。。。少年俠侶攜手闖蕩江湖,可羨煞咱們了。”李玄見大名鼎鼎的蒲山公李密剛剛掃過凌瓏時的眼神雖然匆匆短暫,卻似隱含著耐人尋味的別樣之情。
他微微一怔,一時不知該如何將話接過來。
這時坐在蒲山公李密身側的一個面色微黃、神色英武、長眉朗目的漢子不等朱山河介紹,主動站起身來,抱拳微笑道:“在下秦瓊,字叔寶。。。。。。嘿,行走江湖之人若能得朱老前輩的誇讚,必定是非凡人物。我觀李兄弟英姿儒雅、器宇軒昂、舉止穩重,果是不凡!”說著上前緊緊拉著李玄的手,神色滿是一見如故之暖意。
李玄聽到秦瓊的自介,吃驚道:“閣下便是追隨張須彌征討義賊盧明月,以千餘眾火燒對方三十座營帳的秦瓊?”口中問著,心下卻暗道:“李密是朝廷的通緝要犯,而秦瓊卻是征討義軍的朝廷命官。。。。。。一個要犯、一個命官,竟在一起吃酒?”
秦瓊聽李玄竟知曉自己,歡喜道:“正是在下。”李玄嘆息道:“以前聽說過您的名號,只因未見其人,還道真如江湖流傳的那樣。。。。。。”秦瓊見李玄欲言又止,不由奇怪道:“江湖流傳我是怎樣。。。。。。哈哈,兄弟是豪爽之人,有話儘管講出來。”
李玄沉聲道:“有人說您雙手沾滿了天下義軍的鮮血,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朝廷幫兇。”
秦瓊大笑道:“兄弟果然直爽。難道我與江湖流傳的模樣不一樣麼?”李玄微微笑道:“江湖傳言閣下凸眼豹頭、滿臉煞氣,整個人好似閻王在世,魔鬼重生的樣子。不過,如今我見您卻是身形挺拔、劍眉朗目,渾身上下處處透著正義之氣啊!”
朱山河諸人聽李玄如此說,甚感有趣,俱哈哈大笑。
秦瓊聞言道:“這真是誤會了。唉。。。。。。江湖人的話豈能盡信。人與人若有誤會,好事必成壞事。這就好比布衣聚眾與朝廷作對之時,江湖人總以為是朝廷不對,其實也不盡然。如今常有數以萬計的布衣聚眾,其中有些是良民,但有些卻本是窮兇極惡之人,良民與窮兇極惡之人混在一起,像混雜著惡意的誤會,如要解釋清楚,難如登天。所以,我這個‘朝廷的幫兇’不得不奉命一刀切除,安定天下。”
李玄淡淡道:“誰不想過太平盛世之生活,誰願意放下鋤頭拿起鋼刀?秦兄可曾想過,那些窮兇極惡之人之所以能將良民鼓動造反,難道朝廷不應承擔朝綱混亂之責麼?唉。。。。。。不過,如盧明月之流,聚眾雖多,卻盡行不義之事,合該被剿滅。”
秦瓊微笑道:“確實如此。那個盧明月儘管號稱義軍,其實卻燒殺***無惡不作。我食用朝廷俸祿,奉命征討只是份內之事,當然那只是小有戰功,不值當一提。”
李玄搖了搖頭道:“你太謙遜了。我聽說您熟讀兵書、精於佈陣,秦瓊這兩個字在江湖上雖然不如名家高手響亮,卻可令反叛朝廷之眾聞名喪膽,非一般人能做到!”
朱山河見李玄與秦瓊語論不休,擔心冷落了蒲山公李密,便搖著李玄的手大笑道:“好兄弟既然來了,又趕上兩位尊客在莊上,咱們定要盡飲千百杯,釋喜悅之情。”
諸人推杯換盞,暢快豪飲,不覺已酒意醺然。
韓在同、何自我諸人酒力不支,各自離去,而凌瓏也因勞頓疲憊之故,先行去安睡了。此時天色微明,縷縷微光將暗淡的黎明融化成魚肚一樣的灰白色,殘燭搖曳著,諾大的後廳裡面只剩下精神依舊的朱山河、李玄、李密、秦瓊四人繼續暢飲。
人散酒撤,家丁端來濃茶。朱山河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道:“好兄弟此次來山東,難道是來參加泰山英雄大會麼?”李玄點點頭,簡單的將阿瑩諸人先行來此,自己要與她們相會泰山的打算說了一遍。朱山河聞言嘆息一聲道:“原來如此。好兄弟,若你相信老哥的話,這泰山大會不去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