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一。
那“靈蛇”毛桌的仇敵,便又多了兩個。
“河朔雙劍”以及“繆文”暢遊過後,回到嘉興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這半日間,“河朔雙劍”對這言語得體,性情慷慨的富家少年,不禁又增了幾分好感,再三留他夜來痛飲,但是他客氣地謙謝著,客氣地婉拒了。
他說:“小可在此間還有個父執長輩,要去拜見,明日小可定必再來拜訪。”他走了之後,“河朔雙劍’的客棧中,立刻送來一桌極為豐盛的燕翅大筵,和一罈窖藏多年的”女兒紅”酒,隨來掌勺的大師傅說是來自嘉興最好的酒樓“一心亭”,是一個年輕的公子命他送來給汪大俠的,並且隨附有一張泥金大紅拜貼,上面客氣而恭敬地寫著:“愚晚繆文敬獻汪氏賢昆仲。”
“河朔雙劍”滿意地笑了,江湖豪士,就喜歡這種調調兒。
“豪爽、慷慨、熱情——這少年倒真個是夠朋友。”
仇恕雖然沒有看到他們的笑容,但卻也想像得出,他回到自己住的店房,不到一刻,立刻又有一敲門的聲音,連敲五下,他知道又是那“樑上人”的弟兄前來報告一些事了,對於樑上人,他心裡的確有著一份真誠的感激,若不是這被江湖人稱為“九足神蛛,樑上君子”的樑上人為他佈下了有如天羅地網般的“蛛網”,他縱有通天本領,卻也不能將事情辦得如此順利。
“哈哈,‘九足神蛛’,蜘蛛而有九足,總比一條蛇要厲害得多了吧!”他高興地開了門,門外立刻閃人一個臃腫的胖子,這胖子身材臃腫,行動卻極迅速,一閃而入隨手帶上房門,向仇恕躬身一禮,仇恕擺手謙謝,這胖子笑道:“公子真有兩手,和那兩個姓汪的也拉上交情了,我張一桶走南闖北,看來看去,除了我們梁大哥可算是大英雄,真有兩下子之外,嘿——可就得算是公子您了。”他言語中雖將仇恕列在“梁大哥”之下,但仇恕非但不以為憐,還極為高興。
因為,他知道那“九足神蛛,樑上君子”樑上人,在這些市井好漢心目中的身份和地位。
“九足神蛛”武功並不絕高,他甚至連“聖手書生”的記名弟子都不能算,而只能算是“私淑弟子”,因為他從“聖手書生”那裡學到的東西,只是“聖手書生”在歸隱之後,偶來中州,在三兩日間,隨意指點他的幾手功夫。
只是這“九足神蛛”卻是個非常之人,他不但將這幾手功夫都學得實實在在地毫無差錯,而且還舉一反三,又獨創了些功夫。
此外,這“九足神蛛”還有幾點大異常人之處,他一諾千金,至死不悔,而且記憶之強,更是駭人聽聞,任何人只要被他看過一眼便終生不會忘記。他本是鉅富子弟,一年之中,散盡萬貫家財,結交的卻全都是別人不恥的市井屠狗之輩,他與這些市井好漢相交,全憑“義”來服人,絕不顯露自己的武功,十餘年之前,南京城中的屠戶幫大哥羅一刀,為了夫子廟前的七十餘隻畫舫,和樑上人結下深仇,揚言要將樑上人大卸八塊,然後再當豬肉出賣。
那時樑上人武功已有小成,本可在舉手之間將那羅一刀制服,但他卻不如此做,他孤身到那羅一刀的肉案前,叫這以一刀殺豬成名於市井間的羅一刀砍他一刀,羅一刀這一刀若能將他也像豬一樣地殺死,他毫無怨言,羅一刀這一刀若是砍他不死,那麼他就叫羅一刀從此不要稱雄。
這訊息當時驚動了南京城中所有的市井好漢,數百人圍在羅一刀的屠案前,有的勸阻,有的哀求,樑上人只是含笑忙立,眼看著羅一刀舉起屠案前的碎骨大刀,一刀砍下,他不避不閃,做然仁立,四下的市井好漢看得掌心淌汗,只道這一刀砍下,樑上人立時便得身首異處。
那“羅一刀”其實也知道樑上人的武功,生怕自己這一刀砍下,砍他不著,便故意砍偏一點,要讓他一閃之後砍個正著,那知他不避不閃,這一刀便正好砍在他左肩之上,四下好漢大喝一聲,只見鮮血如泉湧出,樑上人仍挺胸而立,面帶笑容,羅一刀見了他這種神勇,當下心虛手軟,“鐺’地一聲,大刀落地,撲地跪倒地上,大叫:“服了。”樑上人含笑拾起那柄重逾七斤的屠刀,唰地一掌,竟將這大刀劈成兩半,一半交還給羅一刀,一半拿在手裡,含笑將羅一刀扶了起來,左肩上的鮮血,雖仍像流泉飛瀑一樣往外湧,他卻連看也不看一眼。
從此之後,樑上人的“萬兒”不但響徹九城,而且天下皆聞,他這種英風豪舉在那些武林高手的眼下,雖然不值一曬,但是江湖上的市井好漢,聽了“樑上人”的名字,卻再也沒有話說。
仇恕離島之前,便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