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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要知道,容真如今是皇上眼裡的寵兒,也便是宮人私底下談論得最多的話題,她素來從容冷靜,對下面的人更是大度寬容,從來沒人見她發過火。而眼下忽然生出這般不耐的神色,叫兩位太醫都愣了片刻,隨即猜到了這位珠玉姑娘在她心裡的地位。

謝太醫沉吟片刻,無可奈地說,“不瞞婕妤,珠玉姑娘本是染了風寒,若是及時診治,自然沒有大礙。但眼下拖的時日太長,病入肺理,著實有些麻煩,須得好生調養,才有機會痊癒。但這方面素來是院判大人比較擅長,所以下官斗膽,請婕妤下令傳院判大人來一趟。”

聽著病情如此嚴重,容真的心揪了揪,卻只是沉默了片刻,才輕道,“不必了,直接讓院判來惜華宮就是。”她側過頭去看著面黃肌瘦滿臉病容的珠玉,眼眶又是一熱,“閒雲,咱們把珠玉接回去吧。”

是她的錯,以為將珠玉送回尚食局是一種保護,豈料卻弄巧成拙,差點害她丟了命。

她深吸一口氣,保持著從容的姿態和閒雲一起去扶珠玉,豈料珠玉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根本不接受她的好意,只是腳步虛浮地倚在閒雲身上,朝著外面走去。

她的雙手僵在半空,怔怔地看著那個背影,有種感覺珠玉就像此刻一樣正在與她漸行漸遠。

到了惜華宮以後,珠玉還是在以前的住處安定下來,院判和幾位太醫匆匆趕來,和容真說了幾句之後,就去幫珠玉診脈,開方子。

容真見只要自己在場,珠玉就會閉著眼睛一言不發,只得先出去,讓閒雲留下來陪著她。

罷了,罷了,她好起來便好,一切日後再說。

她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只要珠玉平平安安的,這樣便再好不過。

顧淵用完午膳,尚在御書房裡屋的榻上眯著眼打盹兒時,鄭安忽然在外敲門。

“皇上,皇上您睡了麼?”

這奴才,膽子越發大了,主子睡覺他也敢來打擾了。

顧淵沒說話,聽見他又在外面試探地叫了兩聲,才沉著嗓音答道,“你這是在問朕還是在叫醒朕?”

鄭安老臉一紅,被他說中心事——就他這叫法,皇上就算是正睡著,也會被吵醒。

“進來吧。”顧淵支著身子坐起來,鄭安伺候他這麼些年了,有分寸,知道什麼事該較真,什麼事該保持沉默,眼下能大著膽子來叫醒自己,自然也不會是因為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鄭安咳嗽兩聲,輕輕地推門走了進來,行了個禮,然後把剛得到的訊息告訴顧淵,“皇上,方才奴才去內務府挑了幾個宮人,準備送去惜華宮了,回來的時候見到院判大人和幾位太醫往太醫院走,就囉嗦了幾句。”

鄭安是皇帝身前的人,雖說只是個宦官,但他一向都代表皇帝,太醫們也對他禮待有加,因此特意說明了是從惜華宮回來。

顧淵睨他一眼,“繼續說。”

“是,奴才一問之下,才得知,他們是從惜華宮看完診回來的。”鄭安說完話,瞧了瞧皇帝的臉色……不太妙,趕忙又補充道,“但奴才也聽說病的不是容婕妤,而是她先前的宮女珠玉。”

顧淵頓了頓,心頭有幾分疑惑,“她不是把人遣走了麼,怎的如今又接回來了?”

可是話音剛落,心頭也就明朗了幾分,長順的死讓容真覺得把關心在乎的人放在身邊卻反而是種負擔和威脅,便把人送走了,豈料現下那宮女又生了病,自然關心則亂,又接回了身邊。

也不知怎的,最近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了,那弱不禁風的身子就是這麼給壓垮的……他掃了眼窗外,有幾分漫不經心地說,“送些補品去,就說是朕的意思,讓她也不要過分憂心。”

這個宮女已經是她最後一個親人了,再沒了的話……他忽然有點不敢去想那雙總是溫柔明亮的眼裡會是怎樣一副絕望的神情。

鄭安帶著新的宮女太監以及那些補品來到了惜華宮,容真沒在大殿,太醫們走了以後,她就站在珠玉院子外面的走廊上,隔著窗子發呆。

外面天冷,閒雲幾次來勸,她都只是默默地看了眼窗內,不說話地繼續站在那兒。珠玉自然知道她在外面,卻自始至終沒有說過話,好似一點不在乎她的死活。

容真有些傷感,她們之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變得這樣劍拔弩張,好像她的任何一個舉動都會引來珠玉的怒火和憎惡。她想了想,又笑了,也罷,珠玉再有幾年就能出宮了,若是掛念著自己,難保出宮的時候不會難過,如今雖說感情淡了,但總歸對她是好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