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之下,皆留在承寧一同作戰。月啼宮一共有外門弟子約一千六百多人,內門弟子則約一千一百多人,本家弟子為數最少,不過寥寥四百多人。三千一百多人當中,縮陣退縮者一共一千二百多人,當中以外門弟子居多,佔了八百多人。自願留下的外門弟子,大多數在世上了無牽掛,唯師門之命是從。大部分外門弟子,乾的都是粗活,甚至只能修習最基本的劍法,不能穿繡有金絲雀翎圖紋的衣袍。外門弟子的資格,只比家僕好上那麼一點兒。偏偏是她們,一腔熱血,如花一般似的年紀,願意為月啼宮而戰,葬送自己的性命,死死守在承寧城門。沒用的,城門仍是破了。幸而朝廷早將承寧百姓遷到鄰近小城,暫時安置在安全地域,免得無辜百姓喪失性命。薛棠衣上濺上斑駁血跡,血色如胭,是敵方之血,亦是友方之血。薛月月在此已戰了三天兩夜,難免有些體力不支,早已是強弩之末。身側倒下之人,有處事冷靜的二師妹,有瀟灑道義的三師妹,有曾經纏著她搶雞腿吃的四師妹。這些人,是真真實實存活過的,與她朝夕相對的師妹們。她們敬她、護她,亦以她為師為友!薛月月眼眶一熱,視野一片模糊,只知再次揮舞起長劍來,一遍又一遍穿透敵方胸膛,也一遍又一遍擋掉飛來的流箭。屍山火海,這般形容著實也不為過。流箭上的火焰相映輝煌,燒焦了各人衣袍一角,薛月月被這火光燻得差點透不過氣來,只聽身後薛棠一聲暴喝:“別走神!撐過這一波,就有轉機!他們的弓箭快要耗盡了!”那聲音有些模糊,偶有幾個字,薛月月聽不太清,只是下意識驅使她強行打起精神,越戰越勇,血不要錢似的從猙獰傷口往外湧,她卻感受不到半分疼痛。果然,箭雨變得稀疏起來,遠不如開端細密。“撐住了,我們撐住了!”“月啼宮弟子聽我號令,集中攻向東面,殺出一條血路!”“弟子聽令!”四處皆是弟子們的歡呼,偶爾夾雜了一絲微弱的哀號,也都被歡呼聲所壓下。昔日裝潢雍容華貴的一座宮殿,已被戰火毀得所剩無幾,縱觀八方,無一不是埋伏,無一不是陷阱。薛月月正往東面移去,腳下所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了,一不小心險些踉蹌跌倒。身側是一雙及時的臂膀,薛棠扶穩了她後便鬆了手,看來己身亦已是強撐罷了。薛棠無暇顧及那麼多,只沉聲道:“自行小心。”便率先往東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