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宗安啊馬宗安,老子這次可被你害死了!”潘熙指著馬宗安的鼻子說道:
“你讓我怎麼去向朱大人及羅大人交代?就說這堆紙漿是錢家老宅的文件?你說!你說啊!”
潘熙越吼越大聲,馬宗安的頭越來越低垂。
“交代什麼?”門外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普安州新任知州朱矽在普安州州同羅通及六房主事們等人的陪同下也一起來到丁號文件房外,他是接到喜報後才匆匆而來的。當滿懷著的希望遇到滿房進水的現象時,頓時心都碎了。
朱矽半絕望地瞅著丁號文件房的滿房積水,多想能在他的眼神威力之下,水乾卷宗復原啊!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有氣無力地問老杜道:
“杜主事,這是怎麼回事?”
縱使朱矽乃是一文人雅士,修養再好,聽老杜彙報完緣由,心中也有一種要當場罵孃的衝動。但是朱矽還是強行忍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再發火,只能讓事態變得更糟,被羅通及潘熙看清,不利在普安州的施政。
現在大夥全是一艘船上的,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關鍵是要想辦法把老宅重新給蓋起來,應付完刑部侍郎錢惟城的返鄉祭祖再說,至於其他一切,只能等以後再慢慢討論了。 想到這裡,朱矽反而和聲細語地勸慰起馬宗安道:
“馬宗安,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內疚了,於事無補。我們還是想一想辦法,看怎麼來解決這個問題。錢家老宅無論如何都得給我在三日內重蓋起來,這是鐵定的事。”
老杜與馬宗安見新知州沒有發脾氣,反而和顏悅色地勸慰,心中的緊張也就慢慢平息下來,馬宗安也敢於說出他已經考慮很久的想法:
“朱大人、羅大人、潘大人,這老宅的卷宗雖然沒有了,可我們可以去找活文件。”
“活文件?什麼意思?”朱矽奇怪地問道,而羅通、潘熙也一樣臉色茫然,不知馬宗安所講是何意。
“哦!”馬宗安摸著腦袋笑了笑,連忙解釋道:
“‘活文件’是一個人的綽號。此人叫許維,是一個書吏,羅大人的手下,他可是曉得的。許維腦子特別好使,記憶力超強,簡直是過目不忘。不管是什麼卷宗,只要他看一遍,就跟刻在腦子中一樣。” “過目不忘,有這麼神嗎?”朱矽有點不敢相信。
第五節
5
“真的是這樣的!”老杜仿起了許維,就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怎麼也不肯放棄,他插嘴說道:
“我不是空口說瞎話,有很多例子呢!
就像兩個月前,鄰縣工房轉來一份卷宗,要在第二日呈給陳知州的。抄寫副本的那傢伙一不小心居然把蠟燭給搞翻了,直接把卷宗燒個沒影。
還幸好當時是許維許書吏接的卷宗,他只是那麼隨眼一看,就給記下來了,後來是他默寫出來的。等應付完陳知州,事後又找鄰縣的人要了一份,仔細一核對,我的媽,分毫不差啊。真是神人一個!”老杜誇起許維來,也毫不吝嗇。
“應付知州?”朱矽重重咳了一下,非常不悅地盯著老杜,老杜尷尬地低下了頭。
“真這麼厲害?”朱矽扭頭望著羅通:
“羅大人,是不是這樣?你的那個手下真的這麼厲害?”
“朱大人,許維還真的就這麼厲害呢!”不待羅通回答,潘熙就搶著說道:
“還有很多例子呢!應書吏,你來說。”潘熙可不管許維是否真有神童之質,先把他給推出來再說,反正不行那也是要怪到羅通頭上,與自己並無分毫干係。
戶房主事應文捏了捏下巴底下碩果僅存的三根鬍鬚,沉吟著回憶說道,
“這許書吏記性應該還算不錯的。這也是前不久的事兒,前任陳知州的刑名師爺莊自有過來查一份文件,怎麼查都查不到,最後還是許維路過戶房,他隨口就報出具體內容,還告訴莊師爺這份文件是存在什麼地方。這件事情羅大人後來也是知道的”
“對,確實有這件事情。”羅通見朱矽望著自己,也只能硬著頭皮連忙回答道:
“許書吏平日在具體工作中表現得就非常的突出,是我們州衙裡的頂樑柱。雖然說過目不忘有些誇張,但是他記憶力確實非常出眾,可以讓他來試試看,看他是否真的看過那記錄著錢家老宅樣式的卷宗。”
見羅通也如此說,朱矽心中就有了譜,看來工房老杜也不是信口胡吹,這個“活文件”確實有點本事。
想到這裡,朱矽就扭頭對潘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