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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雲瑄厲聲呵道:“你住口!朕的兄長是什麼樣的人朕最清楚不過,豈容你在此肆意揣度汙衊!”

梁禎非但沒有閉嘴反往前走了一步,言辭愈加大膽,咄咄逼人:“臣知陛下與廢太子手足情深,可這手足之情放在皇位權勢前又能值幾斤幾兩?若是今日坐在這帝位之上的是廢太子,陛下您還能做個賢王輔佐君上,想必他也定也會寬待您,可偏偏如今做了皇帝的是您,他從一人之下的皇太子到見不得光、不得不改名換姓苟且偷生的亡命徒,如此落差,他就當真能做到心無芥蒂就此放下嗎?您這樣毫無保留地信任他和定遠侯,若是被他尋著機會,您又能篤定他不會趁機反咬一口生出不臣之心嗎?”

“你給朕閉嘴!閉嘴!”祝雲瑄怒極,彎下腰手撐在案上,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赤紅的雙目狠狠瞪著梁禎,緊咬著牙根一字一頓道,“你給朕聽清楚了,這個皇位朕本就是為了兄長才非要不可,兄長若是想拿回去,朕給他就是了,容不得你置喙!”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祝雲瑄閉起眼睛身子軟倒了下去,梁禎的雙瞳狠狠一縮,身體比腦子快一步衝了上去,雙手接住了他。

高安瞬間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吩咐人去傳太醫,哭喪著臉望著被梁禎抱在懷中的祝雲瑄,嗚嗚咽咽地告訴梁禎:“陛下自登基後每日睡不到兩個時辰,為了國事勞心勞力,前兩日就受了風寒,也不讓傳太醫,說不是什麼大事,免得驚動了人又小題大作,奴婢實在是勸不動……”

梁禎冷下神色,將人打橫抱起,進了後頭的寢殿去。

太醫匆匆趕來,診過脈說是受了涼,吃兩副藥便能好。倚在榻邊的梁禎雙眉緊蹙著,問道:“為何陛下還未醒?”

太醫低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他:“陛下方才是急怒攻心,一口氣沒提上來才會暈厥過去,他這幾日身子不適又過於勞累受不得刺激,一會兒應當就能醒過來。”

“當真無事?”

“陛下年輕底子好,熬得住,但也不能一直這樣,龍體要緊,還是得保重身子,下官會再另開個方子,只要陛下多加休息,配合著藥方將養一段時日便能無虞。”

梁禎點了點頭:“你下去開方子吧。”

祝雲瑄緊閉著眼睛縮在床裡,似是連昏睡了過去都不得安寧,梁禎幫他掖了掖被子,就這麼守在一旁不錯眼地望著他。

高安還在小聲哽咽,梁禎聽得不耐煩,低聲呵斥他:“再哭你就滾下去,你看看你哪裡有半點首領大太監的樣子?你就是這麼伺候陛下的?”

他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留著馮生那個老傢伙好了,至少能幫自己盯著祝雲瑄一些。

高安胡亂抹掉臉上的眼淚,就要退下,梁禎卻又叫住他:“本王問你,陛下是否當真為了這煢關總兵的人選十分頭疼?”

“是……是的……”

“那位曾閣老與他說了什麼?”

高安躊躇著不願說,梁禎斜眼橫過去:“怎麼,不能說嗎?”

“……奴婢不敢妄自議論這些事情,還請王爺恕罪。”硬著頭皮回完,高安不肯再多說,躬身退了下去。

梁禎輕嗤,不說他也猜得著,那老傢伙定是反覆提醒祝雲瑄,說他居心叵測,想要掌控煢關的兵權,才執意要從京中調派人過去,祝雲瑄本就防備他,如今有了那迂腐不化的老頭從旁輔佐,怕是更要拒他於千里之外了。

許久之後,他低下頭,在祝雲瑄的唇上印上一個親吻,輕聲一嘆,罷了,這次便不與你作對就是了。

祝雲瑄醒來時已近黃昏,見梁禎就坐在榻邊,臉上的神情立時又冷了三分,啞聲示意一旁候著的高安:“扶朕起來。”

高安將他扶坐起,遞上剛熬好的藥,祝雲瑄接過,眼睛都未多眨一下仰頭便盡數喝下了肚。梁禎緊盯著他的動作,待到他把藥喝完,才輕勾了勾唇角:“陛下登基才多久就病倒了,如此弱不禁風,不用別人做什麼,這個皇位您又能坐多久?”

祝雲瑄沉著臉望著他:“你說夠了沒有?”

梁禎搖了搖頭:“陛下,臣並非想要惹您不快,您又何必如此?”

祝雲瑄疲憊地閉了閉眼睛:“那你就退下吧。”

“以後每日亥時之前一定要歇下,臣會日日翻閱您的起居注。”

“你——!”

“太醫說陛下不宜動怒,還望陛下保重龍體。”

“那你就不要氣朕!”

祝雲瑄紅了雙眼,看著他水光氾濫的一雙眸子,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