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釘。
‘裝啊……再裝啊!哼!’
江都王劉非嘴角彎起志得意滿的笑容:‘就不信你們能忍得住!真不關心,何必滯留京都那麼久?兩個月前就該回魯國和膠西國了。’
★☆★☆★☆★☆ ★☆★☆★☆★☆ ★☆★☆★☆★☆ ★☆★☆★☆★☆
—— 長樂宮掖庭 ——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啊……哈哈哈!”
……
未央宮的掖庭,慄夫人在笑!大笑!狂笑!
隨著誇張的表情和劇烈的笑聲,
高聳的複雜的宮髻鬆了,原本精緻到無暇的妝容壞了,臉上的粉汙去了一半,粘在衣領和前襟上;金簪珠簪寶石釵子橫七豎八地半掛在鬢邊,危險地抖動著……
宮室裡幾個資深老人彼此看看,臉上都透出驚異和不解——顛覆,太顛覆了!
在記憶中,眼前這位慄家美人兒自十二歲選入當時的太子宮起就深諳獲寵之道,對美麗的追究更是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時時刻刻要把最好的儀容呈現在人前,唯恐一絲一分的疏忽導致失卻君主的歡心。
如此不顧形象的行為出現在慄夫人身上,簡直是不可想象!
就算今日大喜連連,慄夫人也不該失態到這種地步啊!
慄夫人卻彷彿絲毫未意識到眾人詫異的目光,兀自趴在窄榻上,捶著榻沿,大笑不休——她已經笑得坐不住了。
“嗬,嗬嗬!”
重重喘口氣,慄夫人霍然站起,越過奴僕,大踏步走到宮室的門外,手指著南邊椒房殿方向,反反覆覆地大聲呼叫:“天……從人願呀!”
“天……從……人……願!!”
★☆★☆★☆★☆ ★☆★☆★☆★☆ ★☆★☆★☆★☆ ★☆★☆★☆★☆
—— 大漢京都長安城館陶長公主官邸 ——
內宅正中心的北院中,體型無限趨向於圓球形的長公主家令一把揪住個剛走出來的大侍女,緊張兮兮地探問裡面的情況:“長公主……何如?”
訊息報進去有一會兒了,怎麼什麼動靜都沒有?
侍女甩開胖家令的肥手,中規中矩地給出答覆:長公主那裡沒任何異樣——知道之前,長公主正在修剪盆花;知道訊息後,長公主還是給月季修枝剪葉;一切如常,沒什麼變化。
‘按說,不應該啊!這麼要命的情報。’家令摸著下巴上的短鬚,猶疑不定,
怎麼會沒反應呢?以他們家長公主的性子,竹籃打水一場空,又是如此險惡的態勢,能處之泰然?話說,他就是因為怕被颱風尾掃到才特意找人進去彙報,而不是自己親自去。
侍女見沒什麼事了,正要離開;沒想到又被家令攔住了。
“太子?隆慮侯?”
胖家令接著問——兩位公子那邊,訊息也送去了吧?
侍女穩穩地點頭,西跨院和東跨院她都派人去了;看天色,侯太子與隆慮侯都該知道了。
~~。~~。~~。~~
~~。~~。~~。~~
—— 北院正樓 ——
與胖家令說話的侍女沒撒謊,長公主的臥房的確一如既往的安靜。
所以門外廊下的閹侍和丫鬟們守在規定的位置上,一個個氣定神閒。對他們來說,今天就是個平常的日子——九重宮闕中的皇后生的是皇子是皇女,是達官貴人們操心的事。至於他們,橫豎都是伺候人的命。
長公主的房間,室內和戶外一樣靜靜的。
臥室中央,鎏金的綠藻鳳尾宮燈與畫樑上懸掛的明珠相映成輝。
風,從沒關嚴的高窗的縫隙中吹進來……燈光燭影,搖搖晃晃照在地上散落的斷枝、碎葉和花瓣上。
雕刻著吉祥圖案的象牙柄小剪刀無奈地橫屍當場,與地上的片片殘紅相擁而泣——不用問,此時的月季花盆只剩下光禿禿的荒涼。
劉嫖長公主無力地靠在窄榻上,垂著頭,手撐額;從來風神飛揚的玉容上染上陌生的蒼白和憔悴,彷彿所有精力和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
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家令熟悉的聲線通報時間差不多了,問女主人是不是現在就傳晚餐。
‘哪有胃口啊?!’
館陶長公主自榻上半坐起,厭煩地一揮袖子:“否!”
寬寬的絲綢長袖在裙襬上湧出層波浪,升起又垂落,袖緣上的點綴的雲紋玉雕片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