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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玉酒仙(二)

年男子坐在席上,滿臉不忿。鄰座那長臉人聽完,卻是冷笑:“怎麼,飛鷹兄這是眼紅白大哥老來得子了?”

單飛鷹呸道:“什麼老來得子?不過是撿了幾個沒親沒故的窮小子給自己養老送終罷了。說起來,倒是傅門主你的那對嬌妻愛女,才令我羨慕不已,求而不得呢。”

被喚“傅門主”的長臉人漠然道:“小女不過三尺幼童,字不能識,槍不能舞,怎可同名震江南的喚雨四公子相提並論?飛鷹兄實在是繆讚了。”

單飛鷹冷冷一笑:“那倒也是,女娃子家再如何聰慧也難成大器,就是不知當年雲容妹妹所懷是男是女,若是個帶把兒的……那傅門主你如今可就是兒女雙全,一樣的羨煞我等啊!”

傅門主驀然臉色大變,手腕一折,指間酒杯嗖的一聲朝單飛鷹飛射過去。電光火石間,單飛鷹反手一拂,酒杯當空震碎,瓊釀飛濺中,他腰間的一柄大刀鏗然飛起,卻在刀光出鞘瞬間,又有一股勁風從旁側激射而來,噗的一聲拍打在刀柄上,硬生生把一柄大刀震回了刀鞘裡。

“嗡——”,一聲長鳴,長刀在鞘中一陣震動。

一個鬚髮盡白的六旬老翁袖袍一斂,冷聲道:“玉酒仙尚且未到,你們便要鷸蚌相爭,自傷元氣嗎?”

眾人臉上露出慚怍之色,單飛鷹盯著傅門主,忿然道:“這次看在陸掌門的面子上,我暫且不與你計較!”

傅門主正想反唇相譏,他旁邊一位相貌儒雅的男子忽然說道:“陸掌門,眼下這玉酒仙私意已明,稍後開席,我們該如何應付?”

白髮老翁陸掌門沉吟道:“她借玉酒宴之名,將我六人邀約至此,未必就是因當年之事,先既來則安,靜觀其變吧。”

眾人聽了,陸續點頭,唯獨莫三刀一人如墜雲霧。

這時,夜風捲簾,玉樓外忽響起衣袂翻飛之聲,莫三刀轉頭望去,見簾幔飛舞,月光如瀑,一道凌波倩影自夜色深處飛掠而來。他心神一振,正待定睛細看,卻忽然眼前一花,其時鼻端蕩過一縷清風,挾著幽然香氣,再一抬眸,那道凌波倩影已掠過臺上眾少女,翩然端坐席前了。

“國色”已入席,卻是墨髮如波,白紗遮面,唯露一雙剪水杏眸,燦如春華,顧盼生輝。

莫三刀眉頭微挑,心下腹誹:“這玉酒仙號稱江湖第一美人,怎麼出來會客還要以白紗遮面,難不成真怕自己傾倒眾生?呵,還是說,那盛世美名是假,人老珠黃,醜若無鹽才是真?”越想越感鄙薄,轉頭望向傅門主幾人,納悶:“還有這群兇巴巴的老東西,也不知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一個個說起話來綿裡藏針,故弄玄虛的,我還是趁早把酒拿了,溜之大吉的好,別到頭來打不著狐狸,白惹一身騷。”

莫三刀合計完,開心地又喝了口酒。

“戌時早到了,玉姑娘,你可讓我們好等啊。”

玉酒仙坐在席上,展顏一笑,聲音竟脆如鶯啼,宛若個妙齡少女:“玉某有事來遲,的確不對。”邊說邊提酒壺,斟美酒,美目流波,“這一杯,便權當玉某給各位請罪,適才怠慢之處,就勞駕諸位海涵了。”

她雖白紗遮面,一顰一笑卻盡在眉目之間,眾人一怔之下,竟微沉醉,相顧一瞬,紛紛舉杯道:“玉姑娘多禮了。”

莫三刀也舉杯,道:“玉姑娘多禮了。”

傅門主一杯飲完,開口說道:“早聞玉姑娘釀酒之術有勝杜康,江湖中人無不神往,如今一品,果真是醇馥幽鬱,名不虛傳。”

玉酒仙笑道:“此酒名曰‘逐香’,取熹微之清露,深谷之幽蘭,北地之蜀黍所釀,味非在酒而在香。傅門主如若喜歡,不妨再仔細一嘗。”

傅長衡本奉承之言,然因本嗜愛酒,聽完頗為心癢,便又抿了一口,品味半晌,驀然一笑,道:“逐味於香中,似醒而非醒,似醉而非醉,的確與閒雜陳釀大有不同。”

眾人見他面露享受,不似有詐,又看玉酒仙眉眼莞爾,笑容粲然,心下戒備便去幾分,各自滿杯再飲,熏熏陶醉。

連那德高望重的陸掌門都不由鬚眉一揚,落杯道:“勁而不烈,餘味悠長,的確不錯。”

玉酒仙笑,見眾人品畢,才又另斟一壺,道:“這第二壺酒,名曰‘陽春’,是玉酒最喜之物,卻不知比之‘逐香’如何,還請諸位品鑑。”

眾人幾杯“逐香”入口,已是三分微醺,當下從善如流,提袖而飲。

卻在此時,一個粗獷聲音忽然嚷道:“我老單粗鄙野人一個,只知喝,不知品,再灌下去,只怕是要糟蹋了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