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娟被秦舒喝聲嚇得渾身一顫。

秦舒冷著一張臉，“你差點把你的親生女兒從三樓推了下去！”

李春娟臉色一白。

秦舒目光盯著李春娟，“那是你十月懷胎，費了好大勁兒才生出來的孩子，你居然想把她推下去摔死。”

李春娟完全不敢直視秦舒視線，佯裝看向別處，避開秦舒視線。

秦舒冷聲問，“你把她推下去，你腦中想的到底是你解脫了還是孩子解脫了？”

李春娟渾身一顫，臉上僅有的血色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下去，雙手死死握在一起，微微顫抖著。

李春娟低頭，咬著下唇沒說話。

秦舒出聲，“你的反應已經給出了答案。”

李春娟抬頭，看向秦舒的目光裡皆是錯愕與不可置信。

秦舒靜看著李春娟，緩緩道，“剛才我聽我們公安局的同志說了，你跟王貴平一開始過得很好，就連月子也是王貴平親自伺候的，後面突然就變了。”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李春娟眼神變得落寞，嘴上嗤笑一聲，

“能有什麼，男的不都要兒子嗎？有了兒子腰板才挺得直，才有後了。”

“他一直催我生老二，我說老大還小，再大一點等上學了再生，一開始他同意後面他廠裡面的那些男的亂說話，還有他媽也在背後說話，就這樣了唄。”

李春娟說話之時，眼眶泛紅，眼淚花也冒了出來，在眼裡打著轉。

她聲音停了一下，抬手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想要把眼淚給強忍回去。

秦舒靜看著李春娟沒說話，等著李春娟再次開口。

片刻之後。

李春娟突然衝著秦舒咧嘴一笑，“其實我中間懷了一個，沒懷住，掉了，醫生說最好隔個一兩年再懷，然後應該是他媽就在背後說，說我懷不了，反正就是他媽人沒出現，就在背後說壞話，他可能就信了。”

“加上廠裡面那些人說的話，喝了酒，酒上頭就動手了。”

秦舒問，“你有還手嗎？”

李春娟不假思索，“一開始還，還了沒用，越打越厲害，求饒還輕一點，我就不還了。”

秦舒：“你家裡知道這件事嗎？”

李春娟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了口，“不知道。”

秦舒捕捉到李春娟說這話時的微表情，心知這裡面應該有些事情。

果不其然，李春娟下一句就是家裡不認她了。

“知道也沒用，反正他們也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當初他們都不同意我嫁給王貴平，說我只要嫁給王貴平就不認我，就當沒有生過我。”

“後面我跟王貴平結婚後，我倆回去，我爸媽他們閉門不見，讓我趕緊走。”

秦舒抿了抿唇，“你沒出嫁之前你父母對你好嗎？”

李春娟笑道，“我非要跟王貴平在一起，我爸媽還有我哥都罵我，說就是因為對我太好了，才讓我這麼不聽話，非要嫁給王貴生。”

也就是說李春娟沒出嫁之前，父母，哥哥們對她是極好的。

秦舒又問，“你有幾個哥哥？”

李春娟：“三個。”

秦舒：“家裡面就你一個女兒？”

李春娟點頭，“是。”

秦舒問，“你現在後悔嫁給王貴平嗎？”

李春娟沉默。

片刻後。

李春娟笑了起來，聲音喃喃，“都是自己選擇的，哪有什麼後不後悔。”

她笑著笑著，眼裡再次噙滿了眼淚，“就算是後悔那有什麼用呢？我得靠他過日子。”

秦舒問，“你想你孃家替你撐腰嗎？”

“！”李春娟心頭一震，對上秦舒目光。

秦舒神色淡淡。

李春娟明白了秦舒問的意思，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笑，她眼裡包著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李春娟淚流滿面的看著秦舒，“誰不想呢？”

秦舒應了一聲，起身就要出審訊室。

李春娟見秦舒要走急得出聲，“哎！”

秦舒回頭看著李春娟。

李春娟焦急道，“我把該說的都說了，我什麼時候能回去啊！”

“妮子她還等著我回去呢，公安同志你放心，我寧願跟王貴平那個王八蛋拼命，也不會做出傷害妮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