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安陽?”

阮喬睜開眼睛就看見背對著自己正在卷窗簾的安陽,她的喉嚨很乾,聲音瑟瑟的有些低沉,支著半邊身子倚在枕頭上,看起來分外憔悴。

安陽卷窗簾的手緊了緊,強忍住冒到鼻頭的酸氣,使勁彎了彎嘴角,等到確定自己展開一個笑臉才回頭看著阮喬。

“你醒了?身上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醫生說你胸口和頭上受了重傷,醒來會有些頭疼,疼麼?”

安陽一邊給她倒水,一邊低著頭漫不經心的說著,阮喬搖搖頭,轉著眼珠子四處看了看,“他呢?”

安陽握著水杯的手指顫了一下,強忍心頭慢慢奔騰的怒火,依舊面不改色的笑著,將手裡的杯子遞給她:“有點燙,慢慢喝。”

“安陽,他在哪裡?是不是死了?”阮喬雙手握著水杯,杯中的水暖暖的喝燙,可是她的指尖卻冷得像冰。最後一個場景是什麼?完全不記得了。只依稀聽見那幫人毆打阮白的聲音,難道那隻小狗經不住打。

安陽沉下臉,眼中的鋪天蓋地的心痛,一顆心好像墜入冰冷的地窖一般,又疼又冷,半響,他悠悠看一眼房門,伸手指了指:“在外面站著,一晚上了。”

阮喬緊繃的神經在一瞬間放鬆下來,彷彿一個掉進大海的人在最後一刻抓住了救生衣。

活著。

他還活著。

阮喬懸著的心放下來,然後又激動的跳得更快。

安陽看著阮喬的臉色由擔憂轉向欣喜,心裡難受的好像貓爪一樣,拳頭握得滋滋作響,惱怒的別過頭看著雪白的牆壁,“要叫他進來麼?”

“不用了。也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沒什麼事你一醒過來就關心他!”安陽低吼一聲,瞪著眼睛看著阮喬。

“安陽。”阮喬皺起眉頭,“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以前你什麼事都會先想到我,不管有了什麼麻煩都會告訴我。自從那個混蛋來了之後,你什麼都瞞著我!發生這麼大的事你不跟我說,如果今天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房間裡一下子靜下來,只有安陽粗重的喘息聲一下一下直擊阮喬的耳膜。

安陽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阮喬腦子裡一片空白。在其他人眼中,安陽是陽光的,開朗的,是個比同齡人穩重的人。可是從小到大,在阮喬面前,安陽是個小孩子心性的人,他會生氣,會任性,會犟到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讓人哭笑不得。但是隻要阮喬稍稍一示弱,再生氣的事他也會馬上雨過天晴。所以,阮喬知道,這樣一個純真的人,他要不起,也不能去要。

“告訴你也沒用,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阮喬低頭喝一口水,淡淡的看一眼怒火滔天的安陽。

“你!”安陽被阮喬一個軟釘子給回了,竟半天說不出話,“那至少讓我幫你還債!如果當初你肯讓我幫你還錢,那些人也不至於這樣對你。”

“不用了。”

“為什麼!你和我之間還用這麼見外嗎?”安陽上前抓住阮喬的肩膀,看進阮喬冷漠的眼底。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那樣想要坦誠相待,阮喬卻還是拒人千里。他不是別人,是他除了家人之外最親最親的人。也是,最愛她的人。

“因為這不關你的事。”阮喬的心狠狠抽痛一下,痛得她幾乎蜷縮起來,卻依舊冷漠的回望著安陽,“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所以,你沒必要替我還錢,也沒權利。”

安陽的呼吸有一瞬間停止。他皺起好看的眉毛有些恍惚,腦袋裡嗡嗡的,剛剛阮喬是不是說了什麼?不,絕沒有。他的阮喬雖然看起來冰冷,其實內心比誰都還要善良,她不會說出這樣殘忍的話,他不相信。

“你撒謊。到底是為什麼,你跟我說。”安陽俯身靠近阮喬,他要看清楚,阮喬臉上的每一絲表情,眼底的每一次波動。

阮喬閉上眼睛,嘴角彎起一個冷笑:“有人願意幫我還債我開心還來不及。可是,我和你頂多算得上是鄰居,不,兩年前搬家之後,我們連鄰居都算不上了。這樣的關係,你幫我還債,我不能接受。”

安陽抓著阮喬肩膀的手臂發緊,彷彿在冰天雪地裡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瑟瑟發抖,幾乎打起冷戰。黑漆漆的大眼睛裡滿是支離破碎的悲傷。他深吸一口氣,讓冰冷的空氣飛速灌進灼熱的肺裡。

“鄰居。我們二十年形影不離,就換了這兩個字。”安陽怒極反笑,空蕩蕩的胸腔裡發出悲鳴般的低笑。手下卻鬆開了,直起僵硬的脊椎再也不看阮喬一眼,踏著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