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彈琵琶嗎?齊國有亡國之災了!”
輕啟琵琶,聲聲婉轉。穆黃花不搭言,只自顧自的唱道:“遙想那,青澀年,初識君顏,兩留戀。與妾生生與世世,琴瑟和諧笑紅顏。”樂聲歌聲嘎然而止,一行清淚落在弦上。這把琵琶是當年高緯為穆黃花專門做的,她視為珍寶。每日都是自己親自擦拭。直到高緯獨寵馮小憐之後,這把琵琶她就再也沒有動過。愴然的起身,高舉琵琶,猛摔在地。
胡律孝卿驚訝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穆黃花大聲的笑著說:“從今以後,椒房殿只有歌舞逍遙,再也不為世事所憂,斛律大人請回吧!”
斛律孝卿一路走,一路嘆,他不忍心看著齊國就在他眼前滅亡了。
馮小憐玉體橫陳隆基堂的事情,在宮裡傳的沸沸揚揚的。穆黃花充耳不聞,只一心一意的彈她的琴,唱她的曲。
幾天之後,胡律孝卿又一次登了椒房殿的門。不過,這次看他的樣子很激動,應該是很高興的。
“斛律大人有什麼高興的事嗎?看你的嘴都笑的合不攏了。”
胡律孝卿笑著說:“回皇后娘娘,皇上下旨要御駕親征收復平陽了。”
“哦?”穆黃花不相信的問:“是皇上自己說的嗎?”
胡律孝卿一臉凝重的說:“是皇上親口所言,日子都訂好了。只等三軍齊聚,就可以收復平陽了。”
聽了這話,穆黃花的心裡還蠻安慰的。高緯只要能為國而操心,就是獨寵馮小憐她也不會再去介意了。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淑妃這次有沒有不高興啊?”
胡律孝卿不好回答,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什麼才對。她看出這裡面絕對有事:“斛律大人,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本宮這裡也沒有旁人。”
他這才說了全部:“反攻平陽是淑妃娘娘提議的,聽皇上說,這次淑妃娘娘要一起去,順便狩獵。”
“馮小憐看來是早有打算,她不是把狩獵的戎裝都準備好了吧?“
“是。”斛律孝卿低著頭小聲的回答。
“大人請回吧,以後這些事再也不需要向本宮來說了,本宮也不想聽。齊國已經如此了,皇上已經如此了…”說罷,繼續彈著琴,唱著她的小橋流水悄無聲。
北齊的兵士齊心協力奮起殺敵,眼看就要收復平陽的時候,馮小憐不高興的說:“皇上,今日天色太晚,嬪妾看不到攻城的場面,要不今天就先不攻城了,明天再來吧?”
高緯想也沒想,就下令三軍撤退,明日再攻城。第二日天色又不好,馮小憐再次請求拖延。就這樣,北齊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形下,又一次大敗而歸。
戰敗的訊息傳到了宮闈,穆黃花頭也沒抬,只說了一句話:“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何須大驚小怪的。如果他們能保住晉陽,齊國暫時是沒有大礙的。”穆黃花所慮不錯,北周的皇帝顯然並不打算就此罷手,他一鼓作氣直逼晉陽城。
若講天時地利,晉陽比平陽更加的優越。晉陽是齊國的重鎮,兵強馬壯,城高池深,守備森嚴,讓遠道而來的周兵望塵莫及,只好在城外乾等著。放著大好的機會,高緯既不費心眼前如何抵禦敵軍,怎樣才能消滅敵軍,而是在馮小憐訓練的脫衣舞中醉生夢死。只有天氣好的時候,他才會攜著他的愛妃走在城中搭建的天橋上,一觀城外的盛景。
躺著看美女都能讓北周的皇帝望塵莫及,高緯是不是該在被窩裡摟著馮小憐笑岔了氣。也許是天怒人怨了,好好的天橋有一天竟然塌了下來。馮小憐嚇的心驚膽戰,死活也不讓高緯在晉陽繼續待下去了。固若金湯的晉陽城,就這樣被他們拱手送給了北周。
晉陽淪陷,北齊失去了最後的屏障,北周長驅直下,直搗北齊的國都鄴城。
可笑的是,大禍臨頭了高緯還不想著反攻,一害怕竟然將皇位禪讓給了他年僅八歲的兒子高恆自己做起了太上皇。撇家舍業的,只帶著馮小憐逃往青州。他終於嚐到了自己給自己種下的苦果,他最寵愛的臣子高阿那肱,竟然開啟青州的城門,把他的主子拱手送給了周武帝宇文邕。這個搖尾乞憐的狗奴才,拋下高緯沒了肉的瘦骨頭,去抱宇文邕的大腿了。
齊國就這樣轟轟烈烈的滅亡了;高緯、穆黃花、馮小憐、高恆,還有被幽禁了四年的胡太后一起成了北周的階下囚。
有句話叫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穆黃花已經對高緯不抱有任何愛情的幻想了,雖然她只有二十歲,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愛情沒了,親情還是有的。畢竟他們還有幾年甜蜜的生活記憶,還有一個共同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