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的黏著物都記錄了下來,還畫了草圖以說明它們的位置。
警佐一直面帶微笑地看著我工作。
“先生,感覺你好像在做產品目錄啊!”他說,“就像是要舉行拍賣活動一樣。我感覺那些蝸牛卵對於身份辨識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幫助。況且死者的身份已經得到了證實。”當我拿出測量捲尺的時候,他又補充了一句。
“嗯,這個我知道,”我說,“可是我的工作就是要進行客觀的調查和分析,不僅僅是針對這個案子的。”說著,我開始對所有大骨頭進行測量,而且還將左右兩側骨頭的長度對比了一番。從它們的比例和特徵來看,的確可以證明這些左右成對的骨頭屬於同一個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同時存在於左大腿骨關節頭和右臀骨關節腔的象牙化症的痕跡,則更是證明了這一點。待我測量完畢,就按照桑戴克之前的指示,小心地觀察這些骨頭的細節處,不過並沒有發現存在不尋常的病變。看著這些正常的骨頭,我覺得有些失望。
“怎麼樣,先生,有什麼新發現嗎?”看我合上了筆記本,直起身來,警佐滿臉關切地問,“你對這些骨頭是怎麼看的?是伯林漢先生的嗎?”
“我可能難以判斷這是誰的骨頭,”我說道,“因為骨頭都是非常相似的。”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他附和道,“我只是覺得,你在做那麼多的測量和筆記,很可能你已經有了答案。”很明顯,他對我相當失望。當我對照了一下我所做的調查筆記和桑戴克的精密指示時,不禁也對自己感到失望。我的觀察有何意義呢?我在筆記本里的胡亂塗抹對案情的進展又會有什麼幫助呢?很明顯,這些骨頭是屬於一個肌肉健全但並算不上發達的男子,年齡在三十歲以上,但準確年齡我無法推斷出。按照我的推測,他的身高應該約為五尺八寸,不過桑戴克根據我的測量資料,應該能夠推算出更加精確的數字來。除了這些,那些骨頭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完全沒有區域性或整體的病變,也沒有任何新舊傷口或者異常病變出現。兇手在對骨頭進行肢解的時候一定非常小心,因為一條劃痕也沒有出現在骨頭的橫截面上。屍體上也完全沒有保護屍體的屍蠟的影子,唯一的一個軟組織痕跡是在右手肘骨頂端的一小片肌腱,但看起來就如同是一小滴已經幹掉的膠水。警佐剛要將蓋屍布蓋在屍體上——就像雜技藝人結束一場表演時謝幕那樣,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警佐精準地將蓋布鋪平,然後帶我走出了大廳,拉開門,讓那三個人進來,並扶著門讓我出去。但是,我看著那三個人,遲遲不想離開。其中有一個人很明顯是負責這起案子的轄區警官;另一個是位工人,他全身溼透並且沾滿了泥巴,手裡拿著一隻小紙袋;而第三個人,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是同行。
警佐依舊扶著門板站著,他親切地問道:
“還有什麼事嗎,先生?”
“那位是不是分局法醫?”我問他。
“是的,我是分局法醫。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新來的那個人回答道。
“這位先生是醫生。”警佐解釋道,“他得到驗屍官的准許,來這裡檢查那些骸骨。他是代表死者家屬來的——我的意思是——伯林漢先生的家屬。”看著法醫質疑的眼神,他立刻補充道。
“原來是這樣。”法醫若有所思地說道,“據我所知,軀幹的其他部位都已經找到了,裡面包括原先缺失的那些肋骨吧,戴維斯?”
“是的,醫生。”警官回答,“柏傑督察說過,肋骨全部在這裡了,以及所有頸骨。”
“這位督察很瞭解解剖學吧?”我說。
警佐笑著說道:“柏傑督察是一個非常博學的人,一大早他就來了,一直在那裡觀察那堆骨頭,還做了很多筆記。我猜,他應該發現了什麼,可是他口風很緊。”
警佐突然不說話了,也許是意識到自己不應該說這些。
“我們一起將這些新骨頭放在桌子上吧!”法醫說道,“把布掀開,不要像倒煤炭一樣將它倒出來。大家小心點!”
工人小心翼翼地,將那些潮溼的、沾滿了泥巴的骨頭一塊一塊從袋子裡拿出來,輕輕地放在桌上。法醫將它們挨個排列開來。
“看來這人手法很巧,”他說,“不像你們揮斧頭、拿鋸子一樣笨拙。這些骨頭被分割得既乾淨又利落。這傢伙一定很瞭解解剖學,不然他就是個屠夫,否則不可能做成這樣。他的刀法非常熟練,你們看,兩條手臂的肩胛骨都連著呢!這與屠夫分解羊肩肉的手法一模一樣。紙袋裡還有骨頭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