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時間過得快、怎麼都呆不夠,是兩個人在一起『很合適』的最有效印證。 秦乾也很累,但懷裡的丫頭睡熟後好半晌,他都有種捨不得睡的感覺。 身體疲憊,思慮卻不停歇,他在琢磨如何將自己的工作狀態和工作內容比較全面、且真實又合理的展現給奚望看。 尋常人瞭解他們的工作,往往透過影視劇比較多,而製作方為了博觀眾眼球、賺觀眾眼淚,通常會在故事裡增添很多戲劇效果,有意將他們的職業光環放大,會將他們每一次執行任務的場面都打造得轟轟烈烈、九死一生,這樣的職業展現方式不能說不對,只不過相對片面。 奚望會對簡隊長殉職的故事好奇,十分合乎情理,她幾次掏了耳朵都表示想聽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並非單純只是出於好奇。 大概是因為奚望在他面前毫無掩飾,早已完全展現出性格里最本真的一面,所以秦乾才會如此之快地瞭解她,故而,能輕易揣摩出她暗藏的小心思。 奚望想知道一一成為孤兒背後的故事,更多的其實是想了解——究竟何種原因會讓一個特警犧牲,換言之,就是秦乾面臨的危險會是什麼形式會到什麼程度,她要耳聽為實。 談及此,秦乾總是表面平靜,儘量做出雲淡風輕的樣子,其實是在有意迴避,他不是不想痛痛快快告訴奚望,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方法,一個……讓奚望聽了不會徒增擔憂的巧妙方法。 他不直說,是怕她聽了簡隊長犧牲的原因,會整日惶惶擔心。 她是大大咧咧,但重情重義,滿腔真性情。 簡隊長當年並非在執行特別重大的、會引起廣泛社會關注的特級任務時殉職,而是在一次很日常的巡警任務中,被衝動無腦的群眾奪取了寶貴的生命。 那段時間燕城舉行貿易峰會,很多外國政要和國際公司的大腦袋都來參會,隊裡每天都要編隊外出執勤。 那天是峰會落幕的第二天,大部分政要是頭天離開的,緊接著是商務人士和媒體人等,被主辦方安排相繼離京。 秦乾當日是完成了護送外國元首登機的工作歸隊休整,而簡隊長則是出發帶隊去機場執勤,很常規的任務。 雖說他們每次執行任務都嚴陣以待之,有高規格國際活動期間各單位也均是高標準嚴要求對待崗位職責,但沒有人會想到這樣尋常的一次、幾乎可以稱得上公共場所安保類的工作,會發生危及生命的重大事件。 當天的機場比平日更添幾倍繁忙,接待壓力接近春運。 機場內,無論是出發還是到達通道,人群均是熙熙攘攘步履匆忙,行李箱的輪子在光潔的地面上摩擦,航班資訊在大螢幕上不斷變化,一切都在熱鬧中有序進行,未曾想,一場蓄謀多日的危險,正在慢慢靠近。 製造危險的犯罪分子是個退伍老兵,燕城本地人,當兵之前曾在吉省插隊多年,以挖煤掙工分這一工作為主,但他出身知識分子家庭,從小沒幹過重活,一直鬱郁不得志,東北又冷,物資條件緊缺,唯一支撐他在破瓦寒窯堅持的信念就是有朝一日能調回原籍。 年復一年,當聽說當兵能有機會分配回燕城,他家裡就努力疏通關係給兒子爭取到名額,且他在入伍後很快憑藉挖煤時積攢的爆破經驗,被選為炮兵。 他積極參加訓練,努力提升思想文化儲備,中途回家探親還定下個婚事,也是燕城本地姑娘。 原以為終於可以翻身,不想,他退伍專業後又被分配回當兵前的縣級民政部門等待就業,未婚妻見他回城遙遙無期,便吹了那門婚事。 輾轉多年,老兵原單位工廠被日企收購改制,他和一大群老技工被勸退、拿了一次性買斷工齡款離開了工廠,無所適從,便帶著錢回到燕城。 而昔日令他底氣十足的燕城戶口,也早已被時代的洪流衝抵成了‘籍貫’二字。 首都的發展步伐是地方上比不了的,老兵以一個外地人的身份在燕城落腳,沒有當地社保,享受不了公共醫療,只能租個破平房、找些臨時工做,後又受工友攛掇染上牌癮,手裡的存款也很快揮霍見底,生活日漸拮据。 那些跟他稱兄道弟的工友,好多都是東北人,他們熱情率性,拿他當老鄉,喊他喝酒打牌,還讓他嚐到女人的滋味兒,殊不知,他恨透了這大半輩子東北人的身份。 生出報復社會的想法前,老兵最後一份臨時工工作-是參與盧溝橋及周邊道路的修葺,當然,他年齡偏大,又不懂文物修復技術,只能幹些賣苦力打雜的工作。 一日搬磚間隙,他偶然聽到幾個意氣風發的工程師十分憤慨地討論一則-有關日系汽車品牌在海外流傳的汽車廣告,主旨內容是,他們造的越野車能翻山越嶺,淌河過橋,駕駛技術到位的、還能開著他們的汽車在平地上一躍而起,而廣告的主圖,就是他們的汽車、將我們盧溝橋的獅子踩在腳下,顧盼自雄、不可一世的高姿態。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