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徐凱掏心掏肺的求和話落,房間陷入一陣靜謐。 他不是詢問,像是在通知,通知齊妙必須給他個機會,不是選擇題。 比起兩人初在一起時陽光暖暖的表白,這次他同樣長嘴了,卻變了風格,變霸道了。 殊不知,不敢開放式提問是因為他自己心裡實在沒底,不願被拒絕。 其實,徐凱經過歷練確實長進不少,除了專業才幹、管理能力及領航者的前瞻性,還挖掘出他們徐家男人與生俱來的商業頭腦。 可他感情方面的心智並沒有隨著年齡增長,人吶,總是缺什麼才故意打造什麼用來武裝自己,他此刻也是心慌的一匹,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老練淡定。 他擁著她,除了呼吸,哪兒都不動。 也不是,腦子也在飛速運轉,在想萬一齊妙拒絕他,他該玩兒死皮賴臉那一出,還是更深情地表白示愛,要不然轉身就走,欲擒故縱。 走道里的感應燈慢慢暗了下來,與他急切想要得到回應的心情形成強烈對比。 分開太久了,他也不確定妙妙現在對他還有沒有那種想要奔赴、想要契合、想要永遠在一起的強烈感情。 在商場和科技領域裡意氣風發的小總裁,面對心愛的姑娘,不敢再盲目自信。 人都說善意的謊言可以適當選擇原諒,徐凱是在三年前,他二叔二嬸婚禮的各種照片和影片裡怎麼都尋不到那個他漂洋過海後、想忘記卻反而無比想念的身影時,才察覺自己被踹另有蹊蹺。 他沒問任何人,是花了點兒錢僱私家偵探先查了查妙妙近幾個月的動向、才發現她有就醫記錄,又鋌而走險利用自己‘出神入化’的駭客技術,黑進醫保系統才查到妙妙是發現惡性腫瘤、做了右側卵巢摘除手術。 知道真相後,他後腦仿若被人猛地重錘,胸口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般撕扯著,一時間呼吸不暢。 他想立即回國,可正逢駭客攻擊舊金山的公交和鐵路系統,地鐵售票系統全面宕機,街上相繼湧現大面積遊行隊伍,華人學生寸步難行,加上導師緊急召集他們小組協助安全部門參與勒索郵件破譯行動,他突然回國恐會引起懷疑,不得不一頭扎進專案裡。 隨之,他大腦陷入幾天幾夜的黑暗,想不通為什麼所有人都瞞著他,都拿他當小孩兒嗎?都覺得他不值得託付嗎? 妙妙之前不理他他只是懊喪,知道真相後他真的心生恨意,恨所有人合起夥來耍他,恨自己的親二叔得知妙妙病了都不幫他爭取一下……恨自己二十幾歲了還不能獨立,還要繼續讀書,若是想為妙妙找更好的醫生,只能問家裡要錢…… 自責,懊悔,待離開專案組重見天日,他嘲笑著環顧整個世界,而整個世界都彷彿站在他對立面,舉著一把利刃刺向他的心口,毫不手軟。 後來慢慢想開,讀懂了所有人善意的謊言,發現心裡的刺不是因為妙妙為了分手做戲騙他,而是因為她不相信他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 那麼,想拔掉這根刺,只能靠他自己。 可妙妙根本就不圖名不求利也不愛錢,眼下,他的成就和事業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加分項,他害怕自己不再是她的首選。 他這三年多用大量的課業和研發專案鞭策自己暫時封閉內心,可自打在陽城看見妙妙瘦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心縫兒裡冒出的酸楚便不曾縮回,想靠近她,想抱抱她,想做一切兩人曾經做過、沒做過的親密的事,填補分開三年、本應該是彩虹色的空白。 人的情感真的比信念要強悍,如果不強迫自己為了爭取餘生霸佔她的權力而拼盡全力,他恐怕真沒法下定決心三年不見她,或許,那將對不起妙妙為了不影響他展翅而做出的犧牲,對不起他們三年不見、彼此各自為生活和未來努力的悲壯。 他也曾想過妙妙三年內病情會復發,如果老天真的那麼手下不留情,那他會傾其所有帶著她求醫治病,那時候,他不會再容許她有半分拒絕。 很幸運,妙妙一直很健康,他可以心無旁騖地為爭取屬於他們的未來而打拼。 更幸運,他現在也真正有了護她周全的能力。 想來當初的自己也實在年輕又幼稚,很難讓一個女人有信心託付終身。 他二叔說過,成年人在愛情裡,都是先自我沉穩,然後再愛人,只有獲得經濟上和人格上的獨立,才有資格向另一個人說愛。 這種感情不是親密時呢喃的情話,不是蒼白無力的幼稚承諾,更不是飛蛾撲火般的盲目自我。 談愛之前,要先看自己夠不夠理性,看看某些決定能不能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加堅韌。 年少時的戀愛是靠一份路邊攤、一朵野雛菊就能擁有的,而成年人的愛,沒有物質支撐,一切免談。 當他拿著專案去找他二叔要錢融資的時候,後者並沒有像電影裡的霸總一樣,大筆一揮,直接簽了張不封口的支票給他,而是丟了專案申請表給他,讓他做市調、寫計劃書、縱橫對比國內外競品後給出經濟壽命期內專案預期的收益分析報告……他二叔還專門為他成立專案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