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微微一悸,忽然記起那一日山洞之中,他也曾如此。
聽別人說,吻在眉心,是最憐惜的吻,不帶一絲情慾的吻。
可是……他是曹操。
他抽身離去,我怔怔地低頭,望著手腕上那一隻精美的鐲子,半晌,我下意識地抬手,撫上鬢髮間那隻銀簪子。
我更喜歡那隻銀簪。
回過神,我用力想取下那手鐲,卻是怎麼也取不下來。
看了看天色,我在屋裡急得團團轉,郭嘉不會食言而肥吧……畢竟曹操是他頂頭上司來著,他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得罪了頂頭上司啊!
留在這裡……我的身份便是妾……而且還是一個作為替身的妾身……這也太淒涼了吧……
突然,門“吱啞”一聲,再度開啟。
我微微眯起眼,正對著陽光,我看不清來人是誰。
“裴兒,我來接你出府。”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
“半仙!”我大喜,撲上前便給了他一個熊抱。
他後退一步,扶住我衝向前的身子,苦笑,“咳咳……輕些。”
不歸
“半仙……我愛死你了!快快帶我出府!”一手揪著他的衣袖,我笑逐顏開。
清亮的雙眸定定地望著我,半晌,他淺笑,“不後悔?”
“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眨巴著眼睛,我滿面疑惑。
“出了相府,你便得離開許昌城,離開孟德兄的勢力範圍,如今正值亂世,可曾想好要往何處去?”清清淺淺的聲音,郭嘉看著我道。
“安啦,我是野草,不適合與牡丹一起養在深閨”,笑眯眯的,我抬手拍了拍他瘦削的肩。
郭嘉忽然愣了一下,冷不丁地抬手握住了我的左臂,因我抬著手,寬大的衣袖微微下滑了一些,露出左手腕上那隻奇異而精緻的手鐲。
怔怔地看了半晌,郭嘉驀然嘆息。
“怎麼了?這隻手鐲很名貴嗎?”覺得他神情有異,我湊近他,有些嘻皮笑臉地道,“不是我想貪小便宜,可是我取不下來,只好一併帶走了。”
“離心扣”,郭嘉看著我,清亮的眼睛裡辨不清是何種神情,“果然是戴在你手上了。”
“你也知道它叫離心扣?”我訝異,“很有名?很值錢?”(小生:—…—#錢錢錢……你小心掉錢眼裡去!財迷!陪笑:哼!君子也愛財呢!小生:哦?怎麼說?陪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生:—…—兄弟,表說偶沒提醒你,你是偷兒……陪笑:切,那叫樑上君子!小生:抽搐,你狠。。。)
“知道這離心扣的來歷麼?”
“……不知道”,我嘆氣,“別磨蹭了,先送我出府吧,這手鐲再慢慢研究。”
“這原是一副腳鏈。”
“啊?!”我驚訝地看向自己的左腕,明明是那麼精緻優雅的手鐲,竟原是腳鏈?“曹操那個小氣鬼!我找他理論去!還定情信物呢!隨隨便便拿個腳鏈打製成手鐲便來唬我,太欺負人了!”我氣鼓鼓的道,“還好我準備跑路,嫁給他虧大發了!”
郭嘉一臉錯愕地看著我,蒼白的臉微微有些漲紅。
“嘿嘿,想笑就笑吧,別憋出內傷來。”我拿手肘頂了頂他單薄的胸膛,笑眯眯地道。
他怔了一下,一連串的低笑終於逸出口來。
“看吧,這樣多好”,我微笑,這樣的郭嘉才有了些人的氣息,隨即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手環,正色問道,“這離心扣有何特殊的忌諱嗎?”
“嗯,那腳鏈的原主人是天煞孤星,那腳鏈鎖的是煞氣,後來……”郭嘉微微頓了頓,“後來那人死了,孟德兄得了這腳鏈,請世外高人重新制成這手環,名曰:離心扣。”
“戴了……會怎樣?”遲疑了一下,我咬唇道。
“這是一把鎖,一環扣,鎖的是你的身,扣的……是你的靈”。
我傻笑,“那又怎樣?什麼意思?我要被曹操一輩子都鎖在身邊,哪兒也去不了?”
郭嘉搖頭,“不是在孟德兄身邊,是在這個時代。”
我怔了怔,忽爾有些發寒。
“當初在涼州初見若若,我送給她師傅臨終前批示的六個字,‘何處來,何處去’”,郭嘉看著我,“可是你……”(此處的若若,即前文所提的安若,詳情請看四大美人系列之《美人殤》)
“我怎樣?”
“不歸。”緩緩開口,兩個字從那蒼白的唇中輕輕吐出,“戴上離心扣,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