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一邊和跟荷月翻花繩一邊聽著三叔和她爹的閒聊,看看能否從中得出些有益的資訊。另外,她正好看看這個三叔是什麼性格。
兩人都不是有趣的人,聊天的內容也乏味,除了說豬就是說谷。
林老實沒說三句話就開始訴苦:“三弟啊,你不在家不知道前些日子發生的事,唉,不提也罷,誰讓咱兄弟仨人都不爭氣,要是你家的我家的都是兒子,在村裡橫著走的就是咱老林家。”
林富貴也跟著唉聲嘆氣一番,顯然也有同感。桐月暗暗搖頭,這個三叔跟她爹似乎也沒什麼兩樣。
不知道是不是林富貴察覺到了桐月的異樣,他有意無意地打量了侄女一眼,話頭一轉道:“啊哈,其實閨女也挺好。我聽桂月她娘說了,咱家的桐月可真是好樣的。”說著,他豎起了拇指用力地誇了又誇,“這孩子有種有志氣,跟男娃也差不了多少。”
林桐月聽得哭笑不得,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誇獎。她不喜歡,杏月卻十分喜歡,她是由衷地替妹妹高興。
林老實總是能及時敗壞氣氛,他臉一拉,長嘆道:“有啥用,又不是個帶把的。”
眾人一時無言。
桐月不由得直皺眉頭,連荷月也不滿地看了他兩眼。
桐月不想再聽兩人說話了,她徑直站起身說道:“三叔,你坐,我去打點青草留著餵驢。”
杏月遲疑了一會也決定跟著妹妹出去,荷月自然是跟著兩個姐姐。
姐妹三人一前一後出門去了。留下林老實在家繼續哀嘆訴苦。
一出了門,杏月就趕緊安慰桐月:“三妹,爹說話就這樣,你彆氣了。”
桐月道:“我不氣。我真的想出來打草。”最開始聽到這種話她會震驚、大怒,然後是小怒微怒,到了現在,她一點也不怒。估計是習慣了。習慣真的是一種十分可怕的事情。好在她只是習慣,並沒有麻木。
這一會兒,她已經想好了下一步怎麼走。她決定求三叔,讓他駕著驢車帶她去趟縣城。
縣城那麼遠,她不能只賣涼粉,她還得想點別的點子。
每到這時候,林桐月都會後悔,早知道要穿越,學什麼計算機專業,當什麼程式設計師啊,當個廚師多有優勢。弄得她每次都要絞盡腦汁才想出一個很平常的點子。
每次考慮新點子時,她必須得先考慮自己家有什麼,能做什麼。脫離實際的好點子想了也沒用。
現在家裡有什麼呢?除了一些應季蔬菜就是麥子了。不過麥子也不能隨意吃用,因為了交了賦稅後,留了種子,也沒剩多少了。這兒的人們吃飯一般要搭配著雜糧粗糧,很少有人家一年到頭都吃白麵。
麥子能做什麼吃食呢?各種麵食自不必說。什麼油條、油餅、麻花、饊子之類的都能做。但是這些太費油費面,爹孃肯定不會同意的。
有沒有什麼簡單易做的小吃呢?
林桐月一邊割草一邊用力地想。還別說,真讓她想出了一個。
“姐,咱家有大麥是吧?”林桐月突然出聲問道。
“有啊,怎麼了?”杏月有些奇怪地回答道。
“走,咱回家去,我要做點東西。”林桐月一向是說做就做。
杏月衝桐月笑笑,放下手中的鐮刀,邊走邊問她要做什麼吃食。
“我要做那個麥仁糟。”林桐月比劃著說道。
這個麥仁糟是她以前公司的男同事帶給她吃的。
這個男同事姓白,名佑林。因為這個名字,公司裡有人拿兩人起鬨開涮。
漸漸地,白佑林似乎真的對林桐月有了心思。
不過,兩人都是謹慎的人,起初只是默默地觀察考察觀望。
林桐月覺得這個白佑林人還不錯,長相不帥但也不難看,他出身偏遠農村,靠自己的努力考上重點大學。聰明上進勤奮,情商不低。為人處事也讓人很舒服。可是後來,再進一步考察時,她默默地退散了。他們三觀不和,最引發衝突的還是消費觀念……
不過她人都到了這裡,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也沒意思。林桐月只想到麥仁糟是是白佑林帶來的就打住。
林桐月一邊想著這些前塵往事,一邊開始幹活。
她一步步地回憶著白佑林隨口提過的做麥仁糟的方法,再結合實際一步步實踐。
她先將大麥仁洗淨浸泡一個時辰,瀝乾後,再用石臼舂去麥皮,然後在鍋裡蒸熟,放上酒麴,均勻地拌好,裝入木盆,封好,發酵一天一夜就行了。吃的時候加點糖,不加糖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