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海邊來尋老父。
一日,到了兗州界上,細考那老父工作,原來仍舊是障之一法,從大別山起,直往東北,大約亦有幾百裡。立在堤上一看,堤外的洪濤海水,不住向堤衝擊,文命更是心憂。後來見到了鯀,鯀見文命滿身素服,便問:“你母親死了嗎?”文命哭應道:“是。”便將如何病情,如何安葬及自己如何出來的事蹟,統統說了一遍,又問鯀道:“兒前後所發的許多函稟,父親都沒收到嗎?”鯀道:“都收到了。不過我重任在身,顧了這邊,又要顧那邊,哪裡有閒工夫再顧家事?”說到此,又揚起頭,想了一想道:“我記得去年曾有信和俸金寄家的。”
文命應道:“是,有的。但是今年大半年沒有接得父親之信了。”
鯀道:“我沒得閒,沒有寫。現在好了,汝母既死,汝又來此,跟了我學習,亦可長長見識。我從前和你講的水利、地理,你還記得嗎?現在可實驗了。”文命亦答應道:“是。”
從此文命就住在鯀身邊,有時跟著鯀跑來跑去,有時帶了真窺、橫革到處去考察,但是越看鯀的方法越覺不對。一日,禁不住乘機勸諫。鯀笑道:“你以為我要蹈孔壬的覆轍嗎?孔壬的堤防是呆的,我的堤防是活的。水高一尺,堤就增高二尺;水高三尺,它就會增高四尺,這是天地間的靈寶,怕它做什麼?”
文命道:“兒總有點憂心,恐怕總有不能支援之一日。”鯀發怒道:“依你看怎樣?”文命道:“依兒的意思,最好是在下流者疏,在上流者鑿。”鯀不等他說完,就罵道:“呸!真是孩子話。疏是掘地嗎?鑿是開山嗎?你看得這樣容易!這兩件事做得到嗎?幾年不見,我以為你從什麼鬱老師受業,學問必定大有進步了,哪知道還是如此!你給我回去再讀書研究,不許你再來開口!”罵得來文命默默不敢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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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禹師鬱華子 鯀作九仞城
第七十七回 製陶器舜化東夷 陶河濱舜禹相遇
且說虞舜自從在雷澤與七友、皋陶及八元、八愷等大會之後,即在附近想尋一點生業做做。細細考察,那雷澤南岸陶丘地方的泥質很宜於制器,於是就住在那裡做陶人。這時元愷及七友等均已散去,舜獨自一人烘焙煅煉造胚飾色之法,務必求其堅實,經久耐用,不肯苟且,所以那製成的陶器個個歡迎,人人爭買。舜一人的製造應不了大眾之需要,因此舜竟忙得個不了。後來漸漸推銷,連遠道都聞名,來定貨的不少。舜更加忙碌,請了許多夥友幫忙,但是舜仍舊實事求是,絲毫不苟,而且連價值亦不肯抬高,只求十一之利而已。
一日,有一個遠道客人來定貨。舜問他住在何處,客人道:“住在羽山相近。”舜道:“這樣遠道來買陶器,莫不是便道嗎?”客人道:“不是,是專誠來的。”舜詫異道:“難道貴處沒有陶人嗎?”客人嘆道:“不瞞足下說,敝地接近東夷,陶器亦很多。起初比較還好,後來有人作偽,將陶器外面形式做得很好,而實質非常脆薄,一用就壞,一碰就碎。大家不知道,還以為自己用得不小心,再去問他買,他個人竟大發其財了。他同業的人見他如此得利,爭相模仿,弄得來無器不窳,是陶皆劣。但是陶器又是尋常日用所不可缺的東西,遇到如此,豈不是苦極呢!現在聽說足下貨色價廉而物美,所以不遠千里專誠來買了。盤川水腳加上去,雖則不免消耗,但是比較起來還是便宜。”舜聽了,不勝喟然。客人去後,舜暗想:“一個人達而在上,可以化導萬方;窮而在下,亦應該化導一鄉,方算盡到人生的責任。現在東夷之人既然欺詐到如此,我何妨去設法化導他們呢。”想罷之後,便將陶業統統託付夥友,叫他們仍舊切實製造,自己卻孑身往東方而來。
細察那邊陶器,果然甚壞。舜於是選擇了一塊場所,要想制起堅實的陶器,矯正這個惡俗。哪知被當地的陶人知道了,以為有心來奪他們的生計,就紛紛齊來與舜為難。舜正要想陳說理由,忽然人叢中有人大叫道:“諸君且慢動手!這個人不要就是都君嗎?”眾人聽了,暫且讓開,不動手。只見那大叫的人走到舜面前一看,就說道:“原來果然是都君,你為什麼跑到這裡來?叫我好想念呀!”說著,拜了下去。舜慌忙還禮,並問他姓名。那人道:“我的姓名問了亦不會就知道。因歷山之下因敬慕都君從各處遷來相依的人多得很呢!我就是其中之一個。都君哪裡記得這許多!”說罷,就將舜的道德學問以及在歷山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眾人聽了,像亦都有點知道,漸漸止住喧譁,不想鬧了,陸續散去。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