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隻要諸葛先生留心找找,總是能找到的。”
諸葛銘聽她這話,便細細察她神色,卻見她的眉眼影藏在樹蔭裡,只那麼半合著,神情卻是看不清楚,只是總覺得有些蕭瑟。
諸葛銘細細看了半響,最後終於不再說話,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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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心內鬱結的路放,山雞叫了三聲,就已經起床了,開始在山地的操場上晨練。很快諸位將士也都帶著屬下開始在落甲山各處山頭的操場晨練了。一眼望去,就著朝間迷朦的山霧,只見各處山上都有操練的將士,高亢的口號之聲響徹山澗。
就在路放所在的這個山寨子裡,將士們頂著初冬的料峭,一個個脫去了上衣,只著單褲,在這校場操練武藝。
路放負手而立,望著在霧氣中那一個個精壯的漢子。結實的胸膛,黝黑的肌膚,健壯的步伐,汗水從他們胸膛一滴滴淌下,胸膛上的熱氣幾乎驅趕了周圍的寒涼。
二十幾萬的血性男兒,潛伏在這落甲山,伺機而起,光復這大好河山。
回首間,是連綿不絕的山巒,巍峨雄壯。此時朝陽自山的那邊漸漸起來,萬道紅光將這一片大好山河籠罩,好一派瑰麗景象。
江山大好,怎不引得群雄競相折腰。
垂眸間,思緒翻飛。
國仇家恨,被踐踏的土地,失所的流民,餓殍遍野的村莊,這是南蠻的鐵蹄留給大炎的傷痕。
路放望著這山間繚繞的霧氣,在這霧氣中,眼前彷彿浮現一個失去了顏色的紅頭繩,在那裡瑟瑟的發抖。
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吐出了這些日子堵在心間的鬱氣。
光陰大好,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怎麼能一直沉湎於兒女情長。
就在這時候,連裕急匆匆地前來,到處找著路放,待見了路放,氣都來不及多喘一下,便忙稟道:“將軍……將軍,秦姑娘下山了……”
路放心猛然一沉,忙命道:“下山?說清楚些!”
連裕忙道:“是秦姑娘,說要離開了,留下一個信函,然後要了一匹馬下山去了。”
路放眯眸,緊抓住連裕:“往哪個方向走?”
連裕被抓得太緊,喘息艱難,不過還是努力道:“正門……我們想攔,但攔不……”
他話沒說完,路放已經不見了蹤跡。
他拎起外袍,裹在身上,緊接著抓了一匹馬,翻身矯健地躍上,然後便打馬狂奔,向正門山下方向風馳電掣而去。他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般,看得一旁的將士們目瞪口呆,伸出的長矛都忘記收回,差點扎到前面的人。
路放一路狂奔,前去追趕秦崢,下山路陡峭,騎馬極險,他卻全然不顧,心在狂跳,腦中只回旋著一件事:若是她真要走,他該怎麼留她?
腦中一片空白,他在這濃濃的驚慌中,竟然無法抓住一個浮木來做理由,去說服她留下。
其實,原本就是沒有理由留下她的,是嗎?
於是,在這趕馬狂奔中,路放的心,冰冷徹骨。
待到了山腳下,一個猛轉,卻見前面古木之下,有落葉繽紛,那人騎著一匹老馬,正悠然地揹著包袱前行,一邊行著,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曲兒。落葉沾在她的衣襬,留戀不去,如同蝶兒一般在她衣間嬉戲。長髮只簡單攏起,大部分卻如瀑布一般流瀉而下。
她是那麼的寫意和自在,看在路放眼中,卻是分外的刺眼。
路放打馬上前,橫著攔在她馬首前。
秦崢抬頭,見是他,當下笑道:“我這幾日打算離開,只是總不見你,也不便和你告別,便給你留了一個信函。”
有些話,她卻是沒辦法直接說給他,只好寫在裡面。
路放目光冰冷,道:“我不看那信函。”
秦崢見他依舊是難以說話的樣子,只好又解釋道:“包姑當日是因為去尋我才就此下落不明,如今一直不見人影。我想著現在天下初定,我這身子也好了許多,便想去尋尋她。”
路放定定地盯著她,目光如刀:“找到她呢,就再也不回來了,是吧?”
秦崢聽這話,卻是賭氣意味十足,便笑了下,不說話。
路放沉沉地望著她,也是無言,只能沉默。
寒風起,枯葉飄飛,秦崢的衣襬並長髮也跟著飛揚。兩個人如此馬頭對馬頭不知道立了多久,終於,秦崢堅持不住了,她收起笑,牽著馬,調轉馬頭,換一個方向離開。
路放見她調轉馬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