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並未在意,淡聲道:“不是姐妹。”她也並未覺得自己和二十九號長得就像。
高璋笑了下,翻身下馬:“你們大炎人相貌總是和我們有些不同,或許我們看你們,便覺得像吧。”
秦崢抬眸望向高璋:“先別提這些,我去給你做飯吧。”
高璋聽到這話,便難得的笑起來,他原本是極為肅冷的一個人,臉上線條又極為稜角分明,此時這麼一笑,柔化了那凜冽冷硬,驅走了森寒煞氣。
秦崢扭過臉去,面上竟似有幾分羞意:“你是吃還是不吃?”
高璋看她那個情態,心情前所未有的大好,哈哈大笑:“自然是吃,吃完這飯,我們便起營離開!”
秦崢告別了秦崢,來到灶下,命身邊的張截尋找食材。此時這裡的火頭夫被大將軍高璋交給秦崢懲罰,卻被秦崢放過,心中對秦崢極為感激,當下真是秦崢要什麼,這些人便忙不迭地從旁取來,便是秦崢不要什麼,他們也小心地在旁伺候著,唯恐惹了秦崢不快。
當下秦崢要了十錢的山楂,一兩的新鮮荷葉,一兩的生意米,以及一斤的上好豬肋排,並要了烏梅兩枚。
她先命張截將生薏米洗乾淨放在清水中浸泡,然後將山楂烏梅並荷葉浸泡片刻取出,取出後反覆清洗,洗乾淨了便放在一旁軍中的鐵鍋中備用。再把排骨拿刀斬成小塊,張截見她拿刀,倒是唬了一下,忙道:“姑娘歇著,這拿刀的事情還是屬下來吧。”
秦崢斜眼掃了張截一眼,只這一眼,張截便覺得渾身冷透。怎麼以前倒是沒看出這女子這麼森冷,真不知道是跟了大將軍助長了她的氣勢,還是因了這股子氣勢才被大將軍看中。當下張截默默退下,再也不敢言語,只在一旁聽從吩咐,其他人等見張截都退下了,於是更怕惹怒了這個姑奶奶,都躲得遠遠的。
秦崢取刀,鏗鏘幾聲,排骨應聲而斷作長短均勻的小塊,切縫極為整齊。這張截並那些躲得遠遠的人看了,難免稀罕,望著秦崢的眸裡不由多了幾分敬佩。感情這姑娘還是個使刀高手啊!
秦崢提了水桶,在鍋中傾倒入清水,並命張截用大火煮沸,張截忙用扇子拼命扇火,不多時,那火苗便蹭蹭地往上竄。這排骨放入鍋中焯燙片刻,秦崢麻利地將其撈起,然後又讓一旁侍奉的火頭夫拿瓜瓢舀了清水衝去表面的浮沫。
待一起做完後,她將焯燙過的排骨和早已備好的開水倒入另外準備的小鍋中,並放入山楂、烏梅、薏米,當下又命張截再次起了大火。張截一根木棍伸進去,用扇子一扇,火苗便又起來了。當下大火煮沸後,秦崢仔細地撇去浮沫,見一旁有甘草,便隨手放進去幾根,然後將鍋蓋蓋上,周圍又細心地用一塊籠布包裹嚴實免得漏了氣。這時候,才命令張截道:“放幾根柴進去,慢慢小火燒著,不必再起大火。”
張截聽令,當下用小火慢條斯理的煲。趁著這個功夫,秦崢又左右晃悠了一番,從前她身份所限,不能亂看,如今少了禁忌,她是從容不迫地將這個軍營的佈局看了一個遍,又回想起昨夜所看的高璋所寫的書,不由得暗暗驚歎,此時高璋的大軍正要起營撤退,可是這撤退之時,從容不亂,層次分明,前後有序。饒是她這個並不懂兵法的人,也看出高璋此人於行軍佈陣確實有獨到之處。
秦崢難免想起了路放。她深知這個高璋怕是路放最大的敵人了。她從一旁兵卒的隻言片語中,知道路放現在盤踞落甲山,勢力逐漸壯大,聲望日升。可是鬼斧山一戰,別有蹊蹺。如今的路放恰如剛剛發芽的小苗,而高璋則是那棵已經根深錯結的大樹,這時候的路放能否成為高璋的對手?
而鬼斧山之後,高璋盤踞在此,遲遲不曾進攻路放一雪前恥,如今更是命令拔營離去,不知道這心裡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秦崢看了許久後,終於重新回到灶下,卻見這山楂蓮子排骨湯足足煲了一個時辰之久,秦崢見此,便忙熄了火,張截當下朝灶洞裡扔了一些冷灰進去,頓時,那火便滅了。秦崢靜靜等了片刻後,這才命開啟鍋蓋,將裡面荷葉和甘草撈起,然後將其餘等物放在湯煲中,末了又撒了些鹽來調味。
秦崢端起這鍋湯,放到一個托盤裡,小心翼翼地捧著向高璋的營帳走去,身邊跟著一個兢兢業業的張截。
待秦崢走到營帳門口,卻聽到裡面有聲音,仔細聽時,是高璋和多湖等人在議事。
秦崢本來要退走以避嫌,誰知道高璋已經察覺了她的到來,便命令道:“進來。”
秦崢只好端著托盤進去,早有張截上前趕緊幫她掀開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