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聲由遠至近,悠揚委婉,漸漸地近了,便見到路放從那花影之中逶迤走出。
此時雲開,月出。
就著月光,只見男子肩膀寬闊,身形挺拔,沉穩篤定地散發著君臨天下的氣勢。
可就是這樣的他,手中拿著一枚小小的柳葉,彎曲成哨,眸中柔情如水,安靜地吹著秦崢熟悉又陌生的曲子。
一時,秦崢看得有些痴了。
路放一曲終了,將那柳葉哨放在一旁,目光熾熱地望著秦崢,低啞地道:“我雖說過,這個曲子,只會為你吹一次。可是你那麼笨,一次怎麼記得住呢,只好再吹一次了。”
他走上前,伸手挽起她的手,眸中的柔情和痴戀幾乎讓秦崢溺在裡面,無法走出。
路放低低地湊到她耳邊,道:“你記住了,這個曲子叫——鳳求凰。”
當下,他牽起她的手,朝她的鳳輦走去。
秦崢還未及反應過來,此時一邊走著,一邊終於忍不住問道:“今天是什麼特別日子?”
路放頓了下,側首看向她:“難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
秦崢聞言,震在那裡:“你怎麼知道?”
她的生日,她連自己都不太記得了。
也許段青知道,可是段青長眠不起,已經三年了。
路放低嘆一聲:“崢兒,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一天的三道白光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嗎?那我今晚告訴你。”
180|論重生之第一種姿態
就在路放要被送上斬頭臺前的那一刻,敦陽城被攻破了。
年僅十八歲的死囚犯路放,身上的白衣染血,原本是低落消沉,神情麻木,憔悴不堪的,可是就在這一刻,彷彿被閃電擊中一般,他忽然睜開了雙眸,眸中精光微動。他機警地望著四周,等看到周圍情景,卻見周圍一群死囚犯在那裡群情激昂,叫嚷著不能白白死在這裡。
此情此景,竟然是如此眼熟。
路放眸中微驚。
不過他很快明白過來,腦中迅速反應著,想到此時此刻,高璋應就在城樓上攻城,而秦崢正在青衣巷裡和衛衡拜堂成親,還有從鳳凰城趕來的單言,也正要衝向青衣巷尋找秦崢!
路放緊握住手,他擔心的一幕終於發生了。
不過幸好,一切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當然了,路放完全可以製造出一點不同。
路放想定此節,馬上邁步,上前一腳踢破那牢獄欄杆,抬手呼道:“敦陽已破,各位速速逃命去吧!”
一群死囚犯先是呆了呆,緊接著便虎狼一般湧出了。
路放在這群死囚犯逃往城門方向的時候,自己卻是斜地裡一個轉身,衝向了秦崢現在的家——青衣巷。
他要阻止衛衡和秦崢拜堂,這一次,他要成為秦崢唯一的男人!再也不要其他男人來給自己添堵。
於是此時的路放猶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向了秦崢和衛衡所在的那個巷子,待到了巷子口,果然見這裡有吹打之聲,巷子某處還有燃放的鞭炮。
路放直衝過去,不顧周圍人的驚惶,扒開圍觀的人群,一道光一般躍入了院子內。
卻見正屋裡,一個身形高挑的女子,頭上罩著紅蓋頭,一身喜服極為惹眼,而就在她的身邊,一個風姿如玉的男子,穿著新郎喜服,一臉喜氣。
此時便聽到高高的聲音拖著長長的尾音喊著:“一拜天地——”
路放見此,一個上前,拽住了秦崢的胳膊,大喝道:“你不能和他拜堂!”
衛衡大驚,不敢置信地望著這個陌生的不速之客,待看到他一身的囚服,不由皺眉,後退一步:“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秦一人見到此番情景,也是不解,上前道:“敢問公子,到底是何許人,為何跑來阻止小女和鄙婿喜事?”
路放一聽這話,明白眼前這個削瘦的中年男人就是秦崢的父親秦一人。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緣見到她已經死去的父親的。
此時的路放,看著這秦一人,卻見他病容滿面,削瘦無比,彷彿風一吹就要倒下——這個人看起來活不了幾天了。
秦崢說之所以救自己,是看著自己像他父親。
路放心中暗暗苦笑,不過望著秦一人此時質疑的目光,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說。
該說什麼?我才是你未來真正的女婿?
就在此時,秦崢忽然挑開了頭上的紅蓋頭,望向這個擾亂了自己的婚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