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朵沒有殘缺,你……會不會考慮接受我的感情?”
安至雍望著她泫然欲泣的神情,她看起來像是受到極大的委屈,他回想起她對公司的投資,以及對他的付出,終究不忍再刺傷她的心。
“……如果我還是單身,並且早一點明白你對我的感情,我會接受你的。”安至雍選擇說謊。
“謝謝你。”傅喬雅苦笑道,她已從他的眼裡讀出他的心,這番話只是善意的謊言,是為了安慰她,令她好過一點,不讓她太過難堪罷了。
頓時,傅喬雅覺得釋然,彷彿壓覆在胸口的鉛塊被搬開了。雖然沒有得到他的感情,但起碼她努力過、爭取過,不用再承受苦戀的折磨,可以徹底地叫自己死心
闋暗的電影院中,銀幕上的女主角手裡捧著男主角的骨灰,乘著船。疾風中,她承受不住哀傷的情緒,大聲地慟哭著,這股哀悽的氣氛從戲裡瀰漫到戲外,戲院裡隱約可以聽見此起彼落的啜泣聲,及擤鼻涕的聲音。
銀幕上白亮的光東映在溫語涵淚眼斑駁的臉上,她哭泣並不是因為電影劇情煽情感人,而是安至雍給的溫柔太過傷人。
原來,他的愛、他的體貼、他的誓帚……所有的一切,皆不是源自於愛她,而是同情她。
他憐憫她的失聰,可憐她的處境,把照顧她視為一生的責任。
如果她沒有聽到他與傅喬雅的談話,或許她還能傻呼呼地賴在他的懷裡,享受著他的寵溺。
但是,現在她明白了事實的真相,懂得他心裡真正的感覺後,還能自欺欺人、若無其事地待在他的身邊嗎?
她只是他契約婚書裡的適合人選,並不是他感情世界中的最後歸宿。
如果他不曾說愛她,她就不會如此坦然地將心交付出去,那麼現在的痛或許就會少一些吧?
她難過得連掩飾的力氣都沒有,伴隨著電影裡上演的悲傷情節,盡情地讓心碎的淚水在黑暗中流淌著。
電影接近尾聲時,安至雍摸黑走了進來,坐在她的身邊,聽見她擤鼻涕的聲音,不禁附耳低聲問道:“電影這麼感人嗎?”
她心裡一陣酸楚,點頭不語。
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讓她的頭倚在他的肩膀上,輕笑道:“那我等會兒一定要跟韋振風說他這部電影拍得十分成功,讓你感動到淚流滿面。”
她難受地將臉埋入他的肩頭,卻在他的西裝外套上嗅到其他女人的香水味,一顆心頓時揪痛不已,這應該是傅喬雅殘留在他身上的味道吧?
思及他和傅喬雅擁吻的那一幕,她的心幾乎被撕裂了,痛得透不過氣來。
她知道他是一個心軟的男人,卻不曉得他連愛情都可以拿來施捨。因為察覺了她的感情,憐惜她的殘缺,所以想用溫柔來彌補這一切嗎?
安至雍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卻察覺有絲冰冷,立即細心問道:“冷氣太強了嗎?要不要穿我的外套?”
“不用了……”她聲音低低的,從皮包裡掏出紙巾拭著臉上的淚水。
他深怕她會感冒,仍是脫下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
“我又不會冷……”她細聲抗議,扯下外套,和他鬧起彆扭。此刻,對於他的體貼,她感到有一點嫌惡。
“要是生病就糟了,還是穿上吧!”他又將外套披上她的肩。
她不肯,又想伸手扯下,兩人的動作太大,擋住了後排觀眾的視線,惹來幾句抱怨,她只好馴順地將他的外套披在身上。
他淡而好聞的男性氣息充斥在她的鼻間,外套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密密實實地包覆住她,暖了她的身體,但卻煨不暖她一顆受傷、冰冷的心。
她全副心思都懸在他和傅喬雅的對話上,他說,她是他的責任,他有義務要照顧她。
難怪他會突然變得那麼體貼溫柔,會對她呵護備至,這一切全是因為他對自己受傷一事,感到愧疚吧?
所以,他加倍地對她好,為的是想減輕內心的罪惡感嗎?
難道除了同情與憐憫之外,他對她就沒有一點點的動心嗎?
黑暗中,兩人的手親密地交握著,她握住了他的手,卻未曾掌握過他的心。
電影結束,燈光驟亮,掌聲響起。主持人拿著麥克風上臺,請導演、演員和相關工作人員們上去接受記者的訪談,暢談拍片心得並發表首映會的感想。
安至雍被幾名工作人員簇擁上臺,鎂光燈此起彼落地閃著。她隔著喧鬧的人群,幽幽地凝望著他。
臺上的安至雍意氣風發,接受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