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這位是家丁,當然也姓顧,單名一個全字。北莊縣很少有人認識他,因為他負責的是顧家在外面的生意。一月前,謝宏曾去顧家求醫被拒,顧家也知道得罪了人,當時沒放在心上,可如果這個時候上門,很可能會被羞辱。
顧御醫在太醫院已經不得志了,哪裡肯輕易在老家也把面子折了。所以這次顧家也沒敢貿然上門,只打算派人先看看東西再說。顧御醫想著這小縣城能有什麼寶物,沒準兒只是鄉野村夫們胡亂傳言罷了。日前上門的那個小主簿還不是被哄傳成文曲星轉世?哼!
剛好這個顧全回家報賬,顧老爺覺得這人常年在外,比在家裡的這些能多些見識,更兼還是個生面孔,就把他派了出來。只是顧家萬萬沒有想到,謝宏技高一籌,早就做了佈置,所以,這顧全還當自己多隱秘,完全不知道他已經完全暴露了。
顧全不愧大戶人家出來的,雖然驚訝,卻舉止從容的走了進來,當然看在知情的謝宏等人眼裡,就變成傻乎乎的走進陷阱了。
顧全施禮道:“能被謝大人選中,小人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小人應該怎麼配合謝大人呢?”他心裡也很有幾分期待,他家老爺的吩咐是:如果真是異寶,那就回去報信,與此同時,若是能給那個小主簿添點亂就更好了。
現在就是機會了,見識了這寶塔的神異,顧全已經確定這寶貝的價值了。他也打定了主意不好好配合,給謝宏添點亂,這樣以後家裡來買這寶物的時候,也好壓價啊。
他眼珠亂轉,哪裡瞞得過謝宏。謝宏也不理會那麼多,突然問道:“這位兄臺,你可知道寺廟中除了木魚,還有什麼嗎?”
“大人的意思是……”顧全很迷茫。
“當然是鍾了。”這個可是九戒禪師的本行,和尚在一邊大聲喊了出來。
“不錯,就是鍾。”謝宏一拍手,然後指著二牛手中的木槌,淡然道:“你只需用這木槌敲擊塔頂,就可以聽見鐘聲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大譁。
要說這七寶玲瓏塔精巧,眾人都已經毫不質疑了;神妙,大家也都眼見耳聞了。可是說這塔能當成鍾來敲?謝大人別是開大夥兒玩笑呢吧?
先不說這塔能不能禁住木槌敲擊,要知道,越精細的東西可是越不結實的。就單說鐘聲,誰還不知道啊,那鍾越大,敲起來才越響。這塔作為工藝品倒是很不小了,但是比起寺廟裡的鐘,還是太小了一點。
北莊縣的廟小,可是那鍾也比這塔大,更別提那些名山大廟了。更何況,這鐘還是在塔裡面的,那些敲木魚的和尚都是機關驅動,想必已經佔了很大的空間了。裡面就算放一口鐘,那能有多大?
“不錯,就是鐘聲,你只管敲便是。”面對眾人的質疑,謝宏依然雲淡風輕的模樣。
顧全很猶豫,若是家裡對佛寶沒需求,他倒是沒什麼可想的,用盡全力敲下去就是了,反正敲壞了也是這個小主簿活該,誰讓他不知死活的讓自己敲?可是……
這佛寶可是關係的老爺升官的事情啊,要真是一下敲壞了,難保老爺不怪罪到自己頭上,怎麼辦?剛剛還很興奮的顧全心裡開始罵娘了,怎麼就趕上了這麼一個差事呢,原本只是看看熱鬧而已,怎麼突然就變成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了。
無視他的猶豫,謝宏催促道:“這位兄臺,趕快啊,大夥兒可都等著聽響呢。不用擔心砸壞了,大家都做個見證,砸壞了謝某也不會追究,你放心動手便是。唉,長得這麼高大,原來卻是個繡花枕頭。”
不看謝宏的表情,光聽這話,恐怕會把他當成正催促夥伴趕快放鞭炮的小朋友,而不是一個成年人,更不是一個正要別人用槌子砸自家寶物的人。
“讓你敲,你就敲,挺大一個男人,怎麼象小姑娘一樣扭捏。”見顧全還是猶豫,旁邊有人忍不住了。一下跳出來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跳出來的正是算命陳先生和九戒禪師,謝宏一瞅這倆人,很有幾分感嘆,冤家也是知己,這話還真是不錯。
這倆人可沒謝宏這麼悠閒,一見跟仇人說了同樣的話,都是大為鬱悶,指著對方的鼻子大罵起來。
“你這禿驢,怎麼學道爺的舌,不怕你的佛祖降罪,給你下到拔舌地獄嗎?”陳觀魚跳出來,自然是力挺謝宏的。作為謝宏在北莊縣的頭號粉絲,陳先生對謝宏的任何決定,都是完全擁護的。
“明明是你這牛鼻子學佛爺,佛祖降罪也是降到你頭上。”和尚巴不得那個傻大個一錘子下去,佛塔就土崩瓦解了呢。沒了這個佛塔,看那個牛鼻子還得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