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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宏讓正德拖延時間，為的其實不是廷辯的事，而是想要拖延些時日，讓外朝少生點事端。他很討厭目前這種顧忌多多，縮手縮腳的狀態，因此才想著拖的一日算一日，卻不想朝臣們卻如此心急，沒奈何，他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於是，廷辯的時間就定在了請願的三日之後。

說是廷辯，但規格上與大經筵相去無幾，在經筵停開一年之後，顯得尤為矚目。

文華殿上，自是人頭湧湧，外朝文武百官都是早早就聚在這裡，竟是比上朝還要積極，歸正皇上有過叮嚀，今天的廷辯誰都可以來，大夥兒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個熱鬧。

熱鬧的不可是文華殿，承天門外，皇家公園，各色茶社，每一處處所都聚集了很多人，談論的話題自然也都是即將舉行的這場廷辯。

經過了檯球大賽和棒球聯盟的薰陶，京城蒼生現在談論起勝負關係的時候，都習慣從實力對比開始。今天的這場盛事實力對面是很明瞭的，翰林院一方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可卻沒人敢與直接下結論說翰林院贏定了。

因為翰林院的敵手是謝宏，事情只要產生在他的身上，很難說會有什麼樣的轉變。如果純真的按事理來說的話，謝宏現在應該已經死了很屢次了，可他既然還活蹦亂跳，那麼意外就有可能再次產生。

不過，有意外才有懸念，有懸念才精彩，除朝臣以及跟他們相關的人之外，普通看熱鬧的人都秉承著這樣的理念，不消說，這個理念也一樣是那兩項賽事帶給人們的新觀念。

最令蒼生們遺憾的，不是懸念這些工具，而是不克不及到現場觀看。習慣了看現場直播的人，對從他人嘴裡知道結果這樣的事，是相當反感的，可是，誰讓這場廷辯不是皇上主持的呢？地址更是在文華殿這個神聖莊嚴的處所，蒼生們也只能搖頭嘆息了。

還是皇上好啊，什麼工具都是擺到了明面上，有熱鬧也跟大家分享，雖然威嚴少了點，可是卻很親切。不知不覺中，很多人都有了這樣的觀點，對正德，眾人連結著對天家的景仰，算得上是敬中有愛；而對士大夫們，基本上就只有敬畏二字了。

敬愛也好，敬畏也好，只要有個上下尊卑，士大夫們就不會在乎蒼生是否有其他的想法了，民可使由之，不成使知之，這可是聖人說的。

蒼生的反應可以不計較，可廷辯的主角卻不克不及不關注，眼見時辰將近，卻還是不見正德和謝宏等人的影蹤，文華殿內的朝臣們不由都有些疑慮，都是互相交頭接耳起來。

“張shì郎，翰林院如今人才濟濟，皆是張shì郎領導有方之功。只不過，後面那幾位怎麼有些面生？”劉大夏不但性格脾氣有問題，說話也有些不大講究，雖然也知道講點排場話，可語意轉折起來卻顯得很是生硬。

“那幾個卻是工匠之人……”張元禎聞言也是皺了皺眉頭，也不知是因為對劉大夏不滿，還是不喜歡楊廷和硬塞了幾個工匠在翰林們的佇列之中。他是很傳統計程車人，對這種權變之道，其實不是很贊同。

“原來如此。”劉大夏恍然大悟，卻是呵呵一笑，道：“連工匠都帶入文華殿了，張shì郎果然想得周全，想必今日會一舉建功，老夫在此先行恭賀了。”

張元禎眉頭皺的更緊了，只是他不確定劉大夏究竟是來挑釁，還是另有所圖，也欠好辯駁，只好悶哼一聲，不理睬對方了。

劉大夏討了個沒趣，也不在多說。如今他年事已高，本是籌算今年就致仕的，可在謝宏身上，他聞到了一絲不祥的味道，那就是對方似乎很有打破傳統的yù望。所以，劉大夏中止了自己致仕的計劃，並且一力主張用強硬手段對謝宏，同時目標也包含了正德。

他對這次廷辯的計劃其實不是很贊同，就算這次成功了又能如何？難道會讓謝宏羞愧致死嗎？明顯不成能。以皇上那脾氣，勉強讓他承諾了經筵也是沒用，到時候八成又會用耍無賴的體例應對，到那時，今天折騰了這麼大的排場還不是白搭？

何況，張元禎為求建功，竟然連工匠都帶入文華殿了，還嫌文華殿被玷辱得不敷嗎？有了一個謝宏不算，竟然又帶進來這麼多，真是氣煞人也。

劉大夏扯扯鬍子，大是不耐，心道：李閣老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溫吞，看來成大事，還得劉閣老來主持，另外，若是謝閣老康復復出，經過那場挫折，想必也不會再和疇前一樣求穩求緩了吧？

“皇上駕到……”正等得不耐煩間，忽聽一聲通傳，卻是正主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