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巴嘎巴嘴,只覺得一股又苦又澀的滋味從嗓子眼裡冒出來,讓他欲哭無淚。
連老爺子又吩咐連秀兒,將在家的幾房人口都叫到上房來,說了這個決定。大家自然都沒話說,一個個臉上帶著笑,只是那笑容裡有幾分真幾分假,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原本放在炕上的幾個禮匣已經被收進了櫃裡,就是連守仁監生的執照和文書,也被連老爺子小心地收在一個朱漆木匣內,放在了屋角一個小佛龕下面。
一大家子過日子,自然還是連老爺子和周氏當家。家中的一切財物,也是由老兩口子分派用場。即便是嶄新的監生老爺和太太也沒轍,因為論起來,連老爺子和周氏是老太爺和老太太。
“一大家子過日子,勺子沒個不碰鍋沿滴。”連老爺子又語重心長地說了一番話,“過去的事都過去了,誰心裡也不能存疙瘩。大傢伙扭成一股繩,咱這日子才有奔頭。老大現在成了監生,做不做官這個話咱出去不能說,也別就自高自大的。跟左鄰右舍、鄉里鄉親,咱得比以前還講究,不許端架子、也不許攪擾人家,不能讓人背後指著脊樑骨說道咱們……”
連老爺子這樣說,大家都點頭應承。
“爹,這可是咱家的大喜事,該給爹打二斤酒慶賀慶賀。”等連老爺子說完,連守義就陪笑著道。
“是你又饞酒了吧。”連老爺子瞪了連守義一眼道。
“爹,這不是大喜事嗎。”連守義也不太爭辯,只是咧著嘴笑。
“給孩子們拿錢,買就買肉,晚上大傢伙好好吃一頓,把里正、春柱他爹、吳家兄弟……都請來。”連老爺子說了一串的人名,然後又說道,“老四一家也讓他們來,飯菜做的豐盛點。”
一家子人就都各自忙活開了。
連守信和張氏聞訊從鋪子裡回來,連蔓兒正站在西廂房門口,夫妻倆本來要去上房,就拐了個彎先回自家來了。
連蔓兒就將發生的事情和他們都說了一遍。
“花兒的女婿來,給你大伯捐了監生,還說就要有官做,結果這個家就不分了?!”張氏聽後,就道。
“嗯。”連蔓兒點頭,雖說過程比較曲折,但總體來說,“就是這麼回事。上房我爺我奶這就要操辦飯菜那,晚上請了老些人來家裡吃飯。有吳三叔,還讓咱一家也都過去吃。”
“這老些年,以為沒指望了,突然又成了。老爺子這下心願達成,這是要讓大傢伙都知道知道那。”連守信就說道。
“爹,我大伯這監生是捐的,還是宋家給捐的。”連蔓兒轉了轉眼珠,低聲說道。
“這咱自己說說行,在你爺跟前可千萬別說。在外邊,更別提這話茬。”張氏忙道。
“對。”連守信也道,“蔓兒,你還小,不知道你爺有多不容易。再說,想捐監生,也不是誰都能捐的了,還是得你大伯有這個底子。”
連蔓兒眨了眨眼,連守信和張氏夫妻兩個,都是心地善良的人。
“爹、娘,這不用你們囑咐,我心裡明白啥話能說,啥話不能說。這事,咱不說,可咱心裡得明白。”連蔓兒就道。哄著老人高興。家醜不外揚是一回事,但是自己心裡得清楚,不能最後把自己個也給哄了。
“家裡人都幹啥去了?”連守信往外看了看,就問道。
“有的買菜去了,有的請人去了,家裡就我奶帶著人準備做飯啥的。”連蔓兒就道,“我爺也在。”
正說到這,就聽見院子裡腳步聲,是連老爺子從上房出來了。
連蔓兒心中就是一動。
“爹、娘,咱們是不是……”連蔓兒就附在連守信的耳邊,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這話……”連守信有些遲疑。
“爹,這是為我爺,為一大家子好的好。這話咱不說,誰說?”連蔓兒就道,“正好趁現在大傢伙都不在,請的人也沒來,我把我爺請進來,爹你跟我爺說。”
“好。”連守信想了想,就點了頭。
連守信就出去,將連老爺子請進西廂房裡坐下了。
“老四,你有話說?”連老爺子有些納悶地問。
“對,”連守信就在連老爺子對過坐了下來,“爹,我大哥捐了監生,聽說還有官做。這是好事。別人來了,當著爹和大哥的面,肯定都是好話。我有兩句不太好聽的,爹你聽了,對不對的,你老別生氣。”
“老四,你有話就直說。”連老爺子不由得仔細看了連守信一眼,他這個少言寡語的四兒子,現在說起話來,也一套一套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