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說兩句那用不著的。”連老爺子給周氏使了個眼色,嘴裡不輕不重地訓斥了一句。這種時候,周氏反覆說這樣的話,不給人留一點的餘地,將連守義幾口人給逼到牆角。是很不明智的。
不知道是連老爺子的這句話起了作用,還是四郎的眼神過於兇狠,將周氏給鎮住了,周氏竟真的住了嘴。
其實,周氏一直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可以本能地分辨出來什麼是真正的惡意,什麼是真正的危險,並趨吉避凶。
“不是不讓你們去,是咱大傢伙先商量個章程出來。”連老爺子又對連守義、何氏和四郎道,語氣頗為柔和,然後又問連守信,“老四,你說是不是?”
連守信含糊地應了一句,態度頗為曖昧不明。
連守義、何氏和四郎一臉的不服氣,不過最終還是坐了回去。
連老爺子就讓蔣氏給大傢伙都上茶水,還將連蔓兒帶來的點心開啟,讓蔣氏分給大傢伙吃。連蔓兒在旁邊見了,心裡明白,連老爺子這是想讓連守義幾口人情緒安定一些,好能聽得進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四郎親事黃了,是挺可惜。可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黃了,咱就再接著找,找個比這個還好的。婚姻這個事,靠的就是個緣分。沒緣分,再咋地都成不了。要是緣分到了,不用你咋地,那事情自自然然就成了。”
等大家都喝上了茶水,吃上了點心,連老爺子這才慢條斯理、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坐這個炕頭上,沒有不向著我自己的兒孫,向著外人的。可這凡事,都得講個理。剛才那媒婆子說話,沒根沒蔓兒的。媒婆子那兩片嘴,說話都帶著水分。咱要是一股火,就找上他大姑,一家人鬧起來,讓別人看笑話。”
沒根沒蔓兒,也就是沒有憑據。
“這事不能這麼完。真要是他大姑辦的這個事,我就不讓她。……就是大傢伙都緩緩,彆氣頭上做了啥,把這兄弟姐妹的感情給傷了,到時候後悔。”
連老爺子這番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若是連守信他們,怎麼著都能聽進去幾分,可換做連守義這一股人,連老爺子的這一番苦口婆心,卻只能付諸流水。
“就是她,沒別人。”連守義冷笑道,“啥兄弟姐妹的感情,咱對她有,她對咱可沒有。她要對咱有感情,就沒有這回事了。還啥感情,她跟我們,這就是不共戴天的仇。那不是有句話,叫啥殺妻奪子,她壞四郎的親事,就是殺妻奪子,肯定跟她沒完!”
“你們二老要是捨不得他們下大獄,那俺們就讓一步。得讓他們給四郎陪個媳婦。”何氏大嗓門地說道。
“我可不要她們家銀鎖。”四郎立刻就道,“跟人家王家姑娘比,她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那讓她賠錢。”何氏就道,“她家老有錢了,那還有個鋪子……”
也不等連老爺子或者周氏開口,連守義、何氏和四郎你一句我一句,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就是兩個選擇。第一個,送連蘭兒一家下大獄。第二個,就是要連蘭兒給賠償,要連蘭兒將她家的那個雜貨鋪子配給四郎。
“她這些年攢的錢就夠他們過日子的,咱四郎有了那鋪子,就算再有啥閒話,也不愁說媳婦。”
周氏忍了半天,最後還是聽不下去了。
“你們這還打算訛上人家了,還要人家的鋪子,你們憑啥,還要臉不要了?活不起了?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周氏的語氣中滿是嘲諷和鄙視。
連蔓兒和連葉兒在旁邊交換了一個眼色。周氏這樣的脾氣,也就是在自己家裡頭,一家子血脈,不能把她怎麼樣。如果是在外頭,以她這樣的脾氣,這樣一張嘴,還不知道會招來多少禍事,惹下多少的仇家。
而如今,她這樣逼勒、擠兌四郎。四郎可和連家其他的孩子不同,這以後,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那。
“這事,慢慢商量著來。”連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避開了連守義幾口人。“當初他大姑上門來,和你們今天說的這個,是一個理。當初,我是啥都沒答應她。今天……這事慢慢商量著來……”
連老爺子話說的緩和,但是意思卻是清楚的,他並不贊同連守義幾口人提出來的這個要求。
連守義幾口人自然不樂意,雙方你來我往,周氏句句話都帶著刺,連老爺子則是和風細雨,不過,意思卻是至始至終都沒有變。
讓連守義幾個先忍著,首先要做的事是託人捎信兒叫連蘭兒來,問清楚了再說。
不讓連守義幾口人去找連蘭兒,甚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