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露真相,可體怪我寶劍無情!”冷笑一聲,劍招倏變,寶劍挾風,呼的一聲,從兩人頭頂剛過,使判官筆的那個武士還了一招“橫架金梁”,被武玄霜的劍鋒劃過,錚錚聲響,濺出了點點火星,使短刀的那個武士見狀驚心,急忙搶上,聯手防禦,奮力擋開。說時遲,那時快,武玄霜在瞬息之間,連攻七劍,有如長江浪湧,前浪未逝,後浪又來,那兩個武士極力解拆,仍是被她殺得手忙腳亂!
激戰中,那使判官筆的武士一拖一帶,筆鋒顫動,一招之內,連襲武玄霜的靈臺、至陽、風府、周謬、陽失、愈氣、命門七處大穴,這七處穴道分佈在不同的部位,距離頗遠,而那武士用左筆一拖,右筆一帶,居然能夠把武玄霜的寶劍擋出外門,而且就在這瞬息之間連襲七處不同的方位,的確是一流高手的點穴功夫!
武玄霜是何等樣人,焉能給他點中,那武士出手已算快極,但她的身法更是迅急飄風,但見她往前一探,一記“夜叉探海”,解開了敵人的剩勁,寶劍迅如電靶,揚空一劃,回削使短刀那個武士的手腕,又把他的攻勢解開。她身法輕靈,儼若行雲流水,使判官筆的那個武士雖然使出平生本領,筆尖竟然連她的衣裳也沒有沾著!
武玄霜笑道:“你的玄門點穴手法著實不錯,可是還略嫌駁而不純,如今,你也看我的吧!我要用劍尖刺你背心的靈臺穴,刺他胸口的掰現穴!”刺什麼穴道,先說出來,這已是一奇,那兩處穴道,一在背心,一在前胸,而且是同時分襲兩人,武術中尚未聽過有這等駭人聽聞的點穴功夫?兩個武士聳了聳肩,各自用手中的兵器封緊門戶,雖不說話,神態表露,卻是絕不相信!
武玄霜笑聲未絕,長劍倏的展開,劍勢飄忽無方,似是攻向使判官筆的那個武士,又似是攻向使短刀的那個武士,兩人連用幾種身法,遮攔封閉,卻是封閉不住,但覺劍氣森森,冷透肌膚,使判官筆的那個武士,似覺劍尖就要觸到他的背心,使短刀的那個武士也覺劍尖就要測及他的胸口,兩人使盡平生本領,怎樣也擺脫不開,嚇得同聲叫道:“武郡主手下留情!”哧哧一片聲響,兩人都扔下了手中的兵器!
武玄霜笑道:“原來你們果是漢人,我還當你們是啞吧韃子呢!”劍勢一收,卻突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揭下了他們兩人的面罩,這一揭開,登時令武玄霜也嚇著了!
這兩人擬曾相識,武玄霜陡然想起,乃是在堂兄武承嗣家中見過的門客,回憶當時情狀,這兩個人好像還是她堂兄的心腹。“他們為什麼改了突厥武士的服飾,而且居然敢來和我動手,莫非是造反了麼?”饒是武玄霜聰明機智,只因這事情太不尋常,一時間也令她猜想不透。
只見這兩個武士現出尷尬的神色,扔掉了武器,便在雪地上跪下去,向武玄霜叩頭稟道:“小人封牧野祝見章叩見郡主,適才多多冒犯,求郡主恕罪。郡主劍術,妙絕天下,我等無知,班門弄斧,尚望郡主一笑置之。”這兩個名字一報出來,武玄霜心道:“原來他們是和我試招來了。”想這封牧野與祝見章兩人乃是青城派與萬勝門的名宿,論起武林中的輩份,在自己之上。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行徑非異常人,想是他們要見識自已的劍術,卻又不方便按武林的規矩,來請試招,故而蒙面改裝,布此疑陣?但隨即想到,若是他們有心要和自己較量,在長安之時,盡多機會,何須萬里跟蹤,遠來漠外?何況自己這次奉了天后之命,事情極其秘密,他們又從何得知自己的行蹤。
武玄霜道:“兩位請起,我雖姓武,並未受封。咱們同是武林一脈,豈可行此大禮。”兩人站了起來,封牧野訕訕說道:“聽說郡主在八年之前,於峨嵋金頂,曾劍敗群雄,威震四海,適才承蒙賜招,果然名下無虛,奴才輸得心服口服!”他們再一次解釋何以前來試招的原因,武玄霜聽了越發懷疑,當下面色一端,正容說道:“論起武林輩份,還當推兩位為尊,什麼奴才郡主的稱謂,請即廢去。咱們只以武林之禮相見。武林之中,彼此琢磨,事亦尋常,但兩位改了突厥的服飾,萬里遠來,深入天山,難道就只是為了要和我試招嗎?這事情可就有點不尋常了!”祝見章訥訥道:“這個,這個——”武玄霜道:“這個怎樣?現下突厥正在興兵,意欲犯境,兩位莫非是叛漢歸胡,以試招為名,實是想來暗殺我麼?若在中原,我自當尊重兩位前輩,此時此地,如此相遇,請兩位恕罪,我非問個清楚不可!若有含糊,休怪無禮!”武玄霜留心他們的面色,這番話一說出來,只見祝見章倏然色變,封牧野也微微一抖,但隨即便鎮定如常,微笑說道:“武姑娘,有甚懷疑,請問便是。”